“我不介意多个阿弟。”
“算了吧,哪有姐姐一天要弟弟照顾的,我救了你,你唤我一声阿兄,亏你了吗?”风途说着,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顿时眼前一亮,“好喝,快尝尝!”说着,拿起另一个木勺递给了明月。
颗颗谷粒熬煮得软烂,里面除了切得细碎的菜叶,竟还放了河虾和蛋花。
两人争抢着,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明月抚摸着圆圆的小肚子,感觉又活了过来。
第二日一早,她穿好衣裳刚坐起身,就见矮柜上摆着自己那些个宝贝刀剑。
它们当然不是长了腿自己跑回来的。
“你昨晚进我房间了?”
屋外,风途正掸着身上的稻杆碎,头也不回地应道:“半夜趁着没人拿回来的,一开始找错地方,还以为被旁人捡走,吓了我一跳。”
“不要偷偷进我房间。”
风途停下手,回头看向她,感觉她莫名其妙又不高兴了,“你我一路都走过来了,怎么突然又开始在乎起这个。”
明月仍正经告诫道:“这不是一回事,以后不要偷偷进我房间。”
好端端的又开始见外。风途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赌气道:“不进就不进。”
明月回屋擦拭起剑刃,将那些个一一擦拭得干净锃亮,又藏在了矮柜后面。
暂时应该用不到了。她想着,又把匕首取出来,藏在褥子下面。
里屋的门不能上锁,也没有闩,闭上倒是严丝合缝,可轻轻一推就开了。
风途走进屋来,见她还在琢磨里屋门,不悦地小声念叨:“之前还叫我跟你一块过夜,现在防贼似地防着我。”
明月也没声好气,“我就喜欢脱光了睡觉,可行?”
风途语塞,赌气搬来张凳子让她顶门,“以后我不进你房间就是。”
尽管如此,她屋里那间窗户仍是破的。风途找来块沤木板,从外面卡在窗口,屋里一下就全黑了。
他站在窗外正得意,明月在屋里一掌推掉木板,从窗口露出张无奈的脸,“你要不先闻闻这味道。”
一股潮湿腐烂的木头味,确实不好闻。风途有些懊丧,垂头看着地上泛着绿苔的木板,越看越来气,一抬脚踢到院子角落。
正好,刘柱来串门,手里拿着张草编的席子,“小风,你妹子起来了吗?”
话音刚落,明月已来到院子中,“柱子哥。”
刘柱看向她,带着淳朴的羞涩,“内个……我昨天见这窗户破着,就找了些草杆,编了这席子,想着能修一下。”
“谢谢柱子哥,不过,我俩都不太会修窗户。”
“我来就行。”刘柱说着,已经着手开始修缮。
风途见此,默默走到了一旁,心中忿忿。
还“柱子哥”,认不认识就叫那么亲。
他气呼呼走到后面坍塌的棚子前,随意摆弄着断损的木架。
身后不远响起明月的声音,“这是个畜圈。”
“是啊。”刘柱说:“原来家里养了头牛,后来太老了拉不动犁,就卖给了镇上的屠户。”
镇上。风途顿时警觉。
修好窗,刘柱走过来,继续道:“然后家里又添钱换了头能拉犁的牛。”他看着倒塌的旧棚,似是有些怀念,“小月,我家就住在这后面。你看起灶火了,就来吃饭。”
“好。”
“那小风,我带你去我家地里。”
黄绿相间的稻田中,饱满金黄的稻穗垂着头轻轻摇曳,连成一片漾着稻谷的金色海洋。
农夫们或是手持镰刀弯腰收割,或是抱着割下的稻束在方斗上来回敲打,忙碌地收取着他们一年来的成果。
说来风途是第一次干农活,心里还有些期待,不过也因此担心会露了馅,一路上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旁人手上的动作。
“这边就是我家的田。”刘柱指着前方说到。
地里,刘叔已经忙活了半天,见风途正要下田,直起身冲他说道:“小风,把鞋脱了。”
见风途不太明白,刘叔又说:“糟蹋鞋,干活也不利索。”
他低头看着脚上的布鞋,又见旁人或是打着赤脚,或是穿着草鞋,忙应承道:“对对对。”脱下鞋放到了田垄上。
赤脚踩在地上,有些潮,也有些燥,硌得别扭,不过忙起来也就注意不到了。
左手把子一合,右手镰刀一收,风途弓着腰割完一长道,觉得自己还挺快,直起身时腰都快断了,一看隔壁,刘柱已经割完一大片了。
刘叔正在一块割过的空地上打稻,抱起一把稻谷扬起,又捶向面前的木斗,闲闲笑问向他,“你们老家也种稻吗?”
“……和这边不太一样。”风途表面一笑,心里暗暗较起了劲,弓着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直到临近午时,他彻底没了力气,看着自己的成果,一下坐到了稻堆上。
刘叔凑过来,笑看着他,“累了?”
“不累。”风途抓着木斗边缘,问:“抬过去吗?”
很难说是他抬木斗,还是木斗抬他。
来到刘叔家的时候,明月正和刘婶说着话,见他们回来,忙招呼着吃饭。
“多亏有小风,今年能早些结束。”刘叔说着,把菜向他面前推了推。
风途得意地向明月眨了下眼,明月则淡淡地埋头干饭,并未理会。
吃过饭风途又去下地了,明月回到家,继续收拾院子。
虽不能干重活,做些小活还行。昨天风途将房门前到院门口的空地收拾了出来,方便人行走活动,今天明月又连带边边角角的杂草都拔干净了,拔不动的就拿斧子撬,最后把留下的土坑或是带出来的土块都踩平,院子一下就整洁不少,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了。
院门边上那块地方以前应该种过什么,像是个小菜园,旧日搭的菜架还在,只是断了一边耷拉在地,上面的藤枝也早已枯萎。
明月将拔下来的杂草堆在了那里,打算以后在那种些蔬菜。为了让它们早些腐烂,还特意拿出剑来,齐刷刷剁成了小段。
若是让叔文看见明月拿他的宝剑当铡刀使,定是会扶着额头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