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将它三个部位分别做出来,再重新组合在一起不就成了。
打定主意,明月起身给泥胚淋上水,去柴棚里找木头。
她要找一根通直的原木,将它削得光滑,像擀饺子皮一样,用来将泥胚擀平整。
风途见盆盆罐罐里的水都空了,又悄摸自觉地去打水,回来正见她拿着个斧子在削木头。
“用我帮你吗?”
明月头也不抬地说:“不用。”
削好木棍,明月起身回到木板旁,见风途拿着块泥巴正在捏着什么。
明月问他:“你不是不玩吗?”
“没有玩,我是在做东西。”
“那你拿一边去做吧。”明月说着,蹲下身,从筐里取出部分泥胚,开始团圆。
做圆底相对简单,无非就是将泥团拍出个圆饼来。做好底,明月又用匕首将不够圆润的地方切去,修整得差不多近似个正圆。
风途则看向院外,担心路过的村民看到这把匕首,毕竟院子里有两面是没墙的,只是在原来的地方稀疏立了几根杆子。
接着明月又擀出一块长方形的泥胚,将它竖起来左右相接,应该就可以做好缸身的下半部分。
但她的计划又落空了。她忽略了这样大的泥胚是没办法使之如同纸张那样任意弯曲。
即便明月已经很小心,但过大的圈口还是让泥胚很快塌陷。她赶紧将塌陷的泥胚拿走,以免毁掉它的底。
这样也不行。她又回想起脑中那个模型,总觉得自己还是忽略了什么。
之前做的水罐就在身边放着,里面澄清的水面倒映着屋檐的稻草。有一根草长长翘着,颤巍巍地摇头,仿佛在挑衅。
风途甚至连那口小锅也打了水放在她身边。因为要放在火上烧水煮粥的缘故,锅的底部比其他部位更黑一些。
明月突然想到脑中哪个模型忽视了什么。一般的水缸或者酒坛,下面并非是通直的圆柱,而是稍有收窄,整体最宽处其实在上下相接的腰线,而非整个下半部分,所以展开也并不是一个长方形。
但即便发现这一点,依旧无法解决泥胚不能任意曲折的问题。
“明月,我捏的毛毛虫,你看像不像。”风途拎着条泥巴捏的毛毛虫,在她面前晃了晃。
毛毛虫有两指那么粗,一节一节的,倒是栩栩如生。
明月看了一眼,没声好气地问:“你是真以为我喜欢虫子是吗?”
“不喜欢你还吃。”风途撇着嘴,小声抱怨,“难道我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做的吗?”他扬起手就要扔到筐子里。
“等等。”明月忽然拦住他,“给我看看。”
风途也赌气,“看什么,你又不喜欢。”
明月强硬道:“我说给我看看。”
风途哼了一声,这才放下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都捏坏了才要看。”
明月并未拿过,而是抓着他手腕,举到眼前,“不错,倒是像模像样,连脑袋都做出来了。”
风途又哼了一声,不过这次是因为得意。
明月却拿出匕首,抵在了他手上。
“你干嘛?”风途一下慌了:“我提醒你,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别以为我会再由着你对我做什么。”
“别动。”明月警告到。
风途就真的不动了,只是感觉手痒痒的。明月拿着刀,在他手边刮来刮去,将“毛毛虫”身上一圈圈的纹理都刮平了。
“枣核?”
明月摇摇头。
“梭?”
明月又摇了摇头。
“插根棍子当梭镖?”
明月将那个不成形的毛毛虫拿掉,扔到了篮子里,“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糙。”
!
风途一下收回了手,辩解道:“我的手一直都这么糙。”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风途有些慌乱,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干什么,“你的手不是也很糙吗?”
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算不上细腻,只是习武之人的手本就无法与那些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相比,却也不会像风途一样,整个手摸起来像草纸。
她说:“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的。”风途回击到。
行吧。明月想不通,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争,随着他去了,“那你到一边玩吧,我要继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