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村的村民不认得他们,见他们打听三蛋四蛋都直摇头,往回躲,最后还是一个老婆婆愿意跟他们多说两句。
“哎呦,你们打听那两个孬货做啥嘛。”
豆苗还是说保守了,这俩人小时候翻到人家院里偷鸡,长大了翻到人家屋里偷媳妇。
有一回,村里有家男人半夜起来窝屎的功夫,这俩人翻进人家里,假装男主人悄摸声轻薄人家媳妇。
还是人媳妇感觉到不对劲,被窝里多出四只手来,吓得一声尖叫,惊得男主人屎窝了一半往回跑,正看见这俩孙子衣冠不整地坐在墙头往外翻。
“女人可惨喽,传出去哪里受的住,又是上吊又是跳河,好在都被拉了回来。”
那家男人也可怜,一边看着媳妇,怕想不开寻死,一边又要去找老蛋家要说法。
最可气的是这俩孙子见他来了,还挑衅到人脸上:你媳妇真滋润。
“你们听听,哪是人说得话嘛!”
也就村长在中间两头劝和,蛋家大哥三天两头送粮食肉蛋,这才慢慢不闹了。
风途不理解,“这就息事宁人了?”
“你们没见,一开始那家男人是提着刀上门的,非要闹着把那弟兄俩阉了。邻里好说歹说给劝回去,大蛋又赶紧提着粮食鸡蛋上门,结果门都没进去,直接被扔出来洒了一地。”
后来时间一长,不接受也没办法,事儿就是发生了。
风途冷哼一声,“没骨气的东西,要是我,怎么也得先阉了那俩孙子再说。”
老婆婆挥了下手,劝他:“这不行哦,你想想那屋头的女人咋办,本来就难,男人再出点事,哪里活得下去嘛。”
那女人再没出过家门,有人说是真的上吊死了,也有人说没死,路过他家的时候从门缝里见着她在院子里洗衣裳。
“你们打听他俩是咋了,到你们村子里闹事了?”老婆婆一脸好事之相凑了过来。
“那倒没有。”明月客气笑笑,“只是听说了他们的名气,就随便问问。我这人就好瞎打听。”
老婆婆赶紧拍拍她手臂,“娃儿,可别打听了,让他们知道回头闹你去。”
告别了老婆婆,两人合计着,天黑了翻到他们家看看。
他们家不算小,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其中一间偏房比明月和风途住的那间正房还大。
两人悄摸搜了院子,灶房,甚至还发现间地窖,也去搜了。
明月正要从地窖上去时,风途忽然从上面下来了,还顺带手盖上了地窖口。
“怎么了?”她问。
风途将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他们回来了。”
这么晚才回家,指定没干好事。
明月盖灭了手中的火光,二人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风途探向背后抓着自己衣裳的手,向她身边又靠近了些,“他们要是进来行凶,我能动手吗?”
明月小声说:“放着我来。”
风途知道,她是怕自己没轻重。可这种人,死不足惜吧。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刚刚明月的气息吹在那里,有点痒。
二人凑在地窖口,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院子里传来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声,而后门开了,是房门。
接着有人往这边走来,不过很快停住了,水声响起,是在舀水,有人在喝水。
此时两个男人仍在说话,一个声音较近,该是喝水的男人,另一个较远,有些含糊,应该在房间里。
没有听到关门声,但又有门被猛地拉开的声响,紧接着是一个声音更苍老的男人。
他在骂,很难听。
接着有女人的声音掺入其中,她的声音从模糊变得清晰,应该是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的,听声音并不年轻。
随后什么被砸到了地上,是木头,可能是凳子或者木架。
脚步声杂乱,木盆掉在地上翻滚,很快地朝地窖这边靠近,又很快远离,似乎画了一个圈。
地窖中的二人松了口气,继续偷听。
又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摔在地上,老男人和老女人吵了起来,明月判断,他们应该是老蛋夫妻。
风途小声在明月耳边抱怨:“什么时候结束啊。”
明月亦小声回道:“我不知道。”
总不至于在这里过夜吧,太闷了。风途郁闷地坐到了地上。
想到什么,他又拉了拉明月的裤腿。
明月摸索着他的手臂,肩膀,凑在他耳边轻声问:“又怎么了?”
“你刚刚看没看见这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咱也带点回去。”
“那不是偷嘛?”
“可我觉得这家人也不是好东西,总偷别人家的,也让他们尝尝被偷的滋味。”
“但我不想让你养成这种习惯。”
“嗯……好吧。”
明月忽而问他:“你是不是饿了?”说着,摸出块肉干喂给他。
只是黑暗中,她也不知道喂到哪里。
风途轻声嘟囔:“你干嘛戳我额头?”
“找错了。”
明月一手顺着额头,鼻梁往下滑,摸到他的嘴唇,另一手抓着肉干往他嘴里怼。
肉干又硬又干涩,块还不小。风途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牢被强行灌毒似的,让他有点抗拒,也很想咳嗽,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自己来。”
等到外面消停的时候,明月已经开始犯困。
风途悄悄从地窖口露出一双眼睛,见外面确实没动静了,赶忙回头叫明月走。
终于逃出那里,二人都长松口气。
“风途,你听出来了吗?”
“什么?”
“大蛋不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