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诺娜又拿出一只手,捂住了另一只眼睛,从手指间的缝隙中看着台上这一切。
不看不舒服,看了又浑身难受。
更令薇诺娜无语的是,台上剑拔弩张的氛围就从王说出这段话之后发生了改变,被指责的大斗篷仿佛在一瞬之间被人泄了气,看着小红帽的眼神万分的小心翼翼,不复之前纨绔子弟的骄傲与得意。
好一个生硬的转折,好一个没有骨气的“花星王女”。
“母亲,我是你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为了这些贱民,这么说我?”大斗篷说得声情并茂,言语中甚至带上了些哭腔,她蹲下去,匍匐朝着小红帽前去,抓住她的衣角。
“住嘴!从你伤害我的子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小红帽做出推开大斗篷的动作,捏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而是我的仇人,整个花星的罪人,就算我容得下你,天下也容不下你!”小红帽字正腔圆地说,指着大斗篷,语气越发坚定。
“来人,把这大逆不道之人关入大牢!”
“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说完,小红帽就叹了很大一口气,转过身去。
台上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红色的帽兜一下子变成了黑红,把小红帽的背影照出几分萧瑟。
是为了表现小红帽此时大义灭亲的心境——分外难受。
也恰如其分地表现出薇诺娜此时的心境——分外难受。
伴随着大斗篷被一群粉斗篷从台上拖走,这出戏也落下了帷幕。
谢幕之际,一张写着“我是王,所以注定会失去些什么,躲不开,避不掉”的大型卡片被立在了台上。
台下响起来经久而热烈的掌声。显然大家都对此次表演连带着反派最后的结局十分满意。
薇诺娜捂着眼皮的手都要抽筋了,最终还是昧着良心,鼓了几个掌。
不是为剧情,只是为这两个演员的卖力表演。
不要让她知道编剧是谁!
否则,薇诺娜捏紧了拳头,她一定会按着头让她把剧情改掉!
然后,再痛揍她一顿!
薇诺娜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些心绪,留了几枚星币在桌上,就起身离开了。
她怕看到下一幕,“薇诺娜”这个人会以某种诡异的死法死去了,她想到这,不由得生出一阵恶寒。
她得去玩点别的压压惊。
她没注意到的是,自从谢幕后,有几双双眼睛还在若有若无地盯着她,眼里闪出兴奋的光。
其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的光芒格外明丽。
一直看着她留下赏钱,看着她走出酒楼,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街际,她才将眼神收回。
然后,把目光挪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上。
月光郡。月光殿。
薇诺娜站在月光殿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座看着有很久很久历史的建筑。
她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来这里看一看。
与上次送普怜回来时摸黑的感官不同,这一次,在阳光下,薇诺娜实实在在地用眼眸触碰到了它,细细地描绘岁月在其上留下的纹路。
粘着蜘蛛网表面却依旧洁白如玉的石壁,各种各样古色古香的象形雕花,长满了各种细小植物枝丫的石头裂隙,薇诺娜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手指抵在了一块布满裂缝的雕花上面。
冰凉的触感。
这凉意触人心脾,薇诺娜再次抬头看着这座建筑,除却原本能直观感受到的表象,其上突然蒙上一层面纱,充满了朦胧的色彩。
和初见普怜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薇诺娜不由得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接触过殿身的那只手指,有些出神。
片刻,她又释然了。
歌咏殿,有祝福之力的歌姬居住在这里,自当不凡。
她作为王室不也拥有特殊的能力吗?
薇诺娜抬脚,推开歌咏殿的大门,走进歌咏殿。
殿内似乎也如殿外一般古朴——
还有破旧。
偌大一个月光殿门口,连一个值守的人都没有。
门口里面一片漆黑,灯都没点。
薇诺娜左看右看,都觉得十分奇怪。
歌咏殿在原主记忆中好歹是一个盈利性质的组织,为何这月光殿如此不把待客之道放在首位?
薇诺娜看了许久,这才看到昏暗的视线中,不远处的台阶的角落上,倚着一位蓝发女子。
那女子倚靠在不知有多久年份的石壁上,明显是在睡觉。
薇诺娜见状,轻轻地“咳”了一声。
角落里,台阶上的影子一抖。
台阶上坐着打着瞌睡的姑娘才反应过来殿里来了客人,将浮在眼前的几率蓝色发丝撩到脑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盯着薇诺娜的面容看了好久,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