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大哥身边靠去。
“别动!”
话音刚落,天台凭空涌现出浓稠的黑雾,朝着阵法飞速逼近,雾气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形轮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随着黑雾的逼近,阵法边缘的符纸开始抖动,压在上面的桃木也跟着一起震动起来。
石昧手上印诀一变,厉声道:“锁!”
霎时间,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无数道金光从阵中迸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金网,将黑雾尽数笼罩。
金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拢,网中的黑雾疯狂冲撞,试图将金网撞破,但都无济于事,只有被灼伤后的烧焦味道在空中弥漫。
就在网中的黑雾即将被屠杀殆尽之时,一股漏网之鱼朝着旁观的几人猛冲过去,然而不等黑雾近身,南流景已抽出腰间长剑,寒光闪过,黑影就化作了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周潜表面还维持着淡定,但镜片后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震惊,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眼看金网越收越紧,黑雾中的阴煞发出凄厉的哀嚎,石昧持印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维持这样的能够覆盖整栋大楼的阵法对他来说本就有些吃力,再加上如今阴煞比他预想得要多,石昧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天台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南流景身形一闪挡在众人面前,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阵法中的少年。
只见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探出一只苍白的鬼手,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数十只鬼手扒着裂缝边缘试图爬上地面。
“是尸傀!”南屿惊呼,“有人在这里养尸!”
听到“尸傀”二字,南流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地缝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很快,一个个尸傀陆续爬出。尽管皮肉已经开始腐烂脱落,但仍能看出它们身形魁梧。它们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但速度并不缓慢,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金网旁,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抓住金网,竟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金网灼烧着尸傀的躯体,但它们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仍撕扯着金网,每撕开一道口子,就有黑雾从缺口处逃逸。
“噗!”
阵法中央,石昧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直摔倒在地,手上的印诀已不成型。
眼见石昧瘫倒在地,南屿心急如焚,刚想过去救人,却被南流景伸手拦下。
“别动。”南流景死死盯着那些正在逼近石昧的尸傀,“现在过去只会让他被反噬,只有他能救自己。”
“可是……”南屿还想争辩,却见南流景已经抽出长剑,向尸傀群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保护好周家兄弟”。
朦胧间,石昧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尸傀间穿梭,身形灵动,却带着凌厉的杀意。剑身不时反射过来几道月光,闪得石昧忍不住眨了眨眼。
是南流景。
石昧挣扎起身,喉间满是腥甜。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张紫金符纸,毫不犹豫的含入口中,狠狠咬破舌尖。
鲜血浸透符纸的刹那,金光大盛,如旭日东升,以石昧为中心轰然散开。
金光所过之处,尸傀发出凄厉的哀嚎,腐败的身躯转眼化为污泥,整个天台被照得如同白昼,连酒店霓虹都黯然失色。
南流景执剑回眸,与石昧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他看见坐在阵法中央,周身被金光环绕,明明满身狼狈,眼睛却亮得惊人。
南流景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夜风骤起,南流景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眼神而方寸大乱。
南流景还没来得及思考心头那抹悸动到底是什么,南屿煞风景的喊声就打破了宁静。
“妹妹,你没事吧?”南屿冲到石昧身边,满脸担忧地将人扶起。
石昧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抚道:“没、没事。”
站在不远处的南流景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南屿搭在石昧肩头上的那只手,不知为何,觉得格外刺眼。
“哥?”南屿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回头却看到自家大哥眼神奇怪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