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只不过是让人家回心转意重新追你。”
气得他牙痒痒“居然威胁我……”
“不是第一次了,《对张随同学的在校规定》不就是威胁条例吗?”严且行举着录音笔淡定地说着。
“你很适合去当资本家。”
“谢谢夸奖。”
他慢慢沉淀下来,和严且行硬抢是抢不过的,平常时间严且行的书和笔会带回寝室学习,只要趁他睡着就可以拿到手,删掉录音。
“哎,严且行,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有这么有玩心的时候?”
“因为逗你很好玩,你总是想办法气我,态度恶劣嚣张。”可是逗他却是严且行难得有兴致的事。
他顿时不想多说,等到晚上拿到录音笔再说。
等着这漫长的一天耗过,总算等到闫且行睡觉的时候,他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地“严且行—严且行—”
对方没有回答,他蹑手蹑脚地下梯子,轻轻踩在拖鞋上,看着严且行平躺地睡着,经过他一天的观察,发现严且行将笔放在外衣下压着,而外衣放在人枕边,只要自己伸手掠过严且行,笔就能轻松拿到。
他看着严且行熟睡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愧疚,他们一起过了一个学期,严且行尽管对他管的严,但是对他的照顾却是实实在在的,可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仅仅只是心里的一句道歉,因为他不会去为了谁留下自己的一颗心,除非那个人真的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一只手压在床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探进外衣里取出录音笔,刚到手了的东西,却收不回手,手腕被人抓住,往前一拉,整个身体未反应过来,重心不稳,往下倒了些,多亏另一只手撑着。
“你就这么想删我?”严且行睁开眼,有些生气地仰望着他,语气中是不满,犹豫,还带着丝埋怨。
他看着近乎咫尺的脸,开始有些慌乱,想将手抽出来,从来只有他去靠别人这么近,还没有人将他拉这么近“你先放开我。”
对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的眼睛,那种质询的目光迫使他扭过头,如同犯人一般“别这么看我。”
“我要你说实话,你最近在远离我,很明显,你让我去交新朋友,让我去金开班,物化政中粹剑第一批队,就是不让我和你一起。”
说真的,除了他叔叔,还没有人能让他这么尴尬到极点,不得已的面红耳赤转回头,看着严且行坐起身,发丝稍乱,月光穿过侧旁枣红色窗帘缝隙应在那人的侧脸,刚醒时,微睁的眼皮目光却全落在他身上。
“你究竟是怕占内存,还是怕其他的,我不是你口中的好朋友吗?”严且行的语气像是在引诱,用和善的不同于往日的语调去撬开他的嘴。
可他的心远比严且行心中想的坚定,他换了个站得稳的姿势,让那支支撑的手松了活,抓住严且行抓自己的手腕上,凑过去直视严且行的双眼“你是,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
如果严且行执意要问,他们的感情就会断在这里,这是一句威胁的话,张随是在威胁他。
严且行松开了他的手“我初中毕业的时候见过一个你的朋友,你把他删了,并且离开了学校,他到处找你。”
严且行的目的也很简单,他只是想要张随在联系人里面,给自己留一个位置,而不是成为走过一段时间的路人。
过去的严且行从不会如此执着于一件事,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差错,既不想让张随删了自己,也不想和张随的绝交,明明一开始的也只是羡慕而已。
张随的沉默不答让严且行明白了他的意思“录音笔给我吧,我来删。”
他将录音笔递过去,亲眼看着严且行把录音删了,随后淡淡笑着起身“严且行,晚安。”
“晚安。”严且行低下头,令人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有声音的沉稳,早知道张随总是这样,轻易结束一切,总以算了或者随便了面前一些事。
他们这晚说话的声音全程很小,就这样被埋没在黑夜里,安安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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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周五成绩出来了,分班结果也随之被许老头展示。
“你们这些要去哪些班的?赶紧滚!”徐老头也开始轰人走了。
“什么!”马程宸放大双眼四处张望“现在搬?”
张随问“那手机呢?”
“搬完回原班教室取。”
“好嘞!”他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还抬头看一眼自己的班级,选物化政只有三个班,7班的粹一,11班的粹二,19班的实验班,他自然进了11班,而严且行进了7班“你真选物化政了!”
“嗯。”
他还以为是严且行开玩笑的,毕竟严且行开玩笑的样子,比较严肃。
“你不应该选物化生吗?可以去一班。”
“我不想去一班。”
“谁会不想去好班?”
而严且行收拾东西的头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他“想进一个班吗?我能降。”
他没在说话。
教室里的热闹是不舍引起的,一阵阵哐哐的搬书声开始消失在门口。
“严且行,你给我的那张规定,我还没有做错到要你一直罚我好几年。”
严且行自然也明白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愿。
“你知道吗?我生气了很久,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局限自己?为什么不向前迈步?为什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事影响,甘愿自己往后退?”张随十分认真地说着,心中压抑着火气,他感受得到。
“你总说我远离你,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并没有远离你,而是想让你明白,有时候笑一笑就能放开的事,别抓这么紧,否则会很累,如果自己活的不自在,那么这人生又有何意义?”
“你不应该往后退,而是应该正正当当往前走。”
他随着声音望去,那名青年站在他的面前,一张肆意洒脱,棱角分明的脸上,透露出对他的不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高挑的眉宇和轻挑的眼尾下弯的模样。
窗帘挡住了光线,一片暗淡中,只留着这恍恍惚惚迷迷胧胧的样貌,让这张酷拽到不可一视的脸,减去了足够多的锋芒。
张随背上书包,搬起书略过他,他的视线想跟随,却被声音打断,那个人已经没了怒意,剩下着笑意“严且行!向前走,别看我!”
“不然——绝交!”这句昨天威胁他的话,却因为今天的顽皮一说,失去了所有的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