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窕止做严肃状,将他扶起来:“不必如此,这方子是我一朋友的。”她一顿,故作神秘,“有奇效,但我得先问问你的症状是不是一致。”
“你是不是容易疲惫,觉很少?”
话二点头。
“你是不是常常头晕目眩。”
话二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晕了。
“你是不是有时候会管不住自己的腿,它会自己晃起来。”
话二点头如捣蒜,扑腾一下子又跪下来了:“神医啊!请一定要救我!”
奚窕止很满意他的反应。
于是话二听到:“方子还得神医亲自写的好,他平日晚上会去南山悠水边的寺庙,你可以去找找,但是不一定能碰到。”
话二:“谢谢大人,我一定日日去找!”
奚窕止微微眯眼:“是了,心诚则灵。”
骗人真爽。
骗太子殿下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呢?
晚间,她提前确认了胡贤确实不在府上。她早上让陈岸抵花大价钱让春满楼婉婉新开了一场舞乐演出,胡贤这满肚子流油的花花肠子不会错过。
她确认了小房子的方位,趁夜色快速进去了,依旧是翻墙,没有碰门。
里面的景象更加荒芜,但也因杂草丛生,只要好好找一下就能分辨哪些草是真的长在地上,哪些是后来盖上去的。
很快她就确认了一片地方,正准备掀开上面的杂草——
她翻身躲过,直面眼前的男子。
男子依旧散着发,邪笑着:“我的小猫咪,我就知道你还会来。”
她觉得恶心,还是迅速应付了那人的攻击,几招下来,奚窕止还是落了下乘,河叹越发得意加快速度去追奚窕止。
结果奚窕止跑了两步跃起身来在空中转身露出了笑容。
奚窕止:“陈岸抵!”
她的声音加上背后突来的感觉让河叹迅速转身却还是挨了陈岸抵的拳头,再想脱身一支冷箭从他身后刺入肩头,他用最后的力气转头,刚好看到奚窕止坐在房檐上,轻轻拨动手上的暗器,多枚冷箭头齐发一并锁住了他的穴位。
河叹倒下了。
奚窕止跳了下来,向陈岸抵交代:“把他绑起来关这小房子别的屋子里,等会儿再给他喂迷药,多喂几瓶睡不够两天起不来的那种,明天等我信号把他一起带回锦衣卫。”
陈岸抵:“二公子,这太危险了,您平时不让我跟着就算了,可这……”
奚窕止干脆道:“陈将士,你知道我为什么用你。”
陈岸抵无话可说,只能服从安排:“是。”
奚窕止将最上层的杂草简单处理掉,看到了下面松散的泥土,比旁边更加浓郁的臭味也传来。
她锁定大致位置,用铲子开始挖,陈岸抵把河叹拖过去后也来帮忙,土埋得很紧,她们干了有一定时间才把上面的土完全挖出,暴露出尸体。
奚窕止一时静默,双拳紧握。
这片土地上依旧开着花,即使入夜也能看到它的生命力。
她半跪下来,看着离她最近的那朵。
只要明天。
她想,只要明天。
秋日宴在每年秋季的第一个节气举办,是各家官眷走动的重要活动,从夏季就开始选择地点,中选的人家要着重筹办。
每年最后的决定权都在贵妃身上,她要盯着全程,也是累人的。
仪式由星命点白灯开始,掌事姑姑的队伍从宫门出发,依次考察。
奚窕止昨晚做完了所有工作,今天晨间又去看了一眼。她先跟着人群在后面跟着掌事姑姑过了几家,大概掌握了这次的规律,在合适的时间去往胡府。
奚窕止到胡府的时候胡府已经有不少人了。这种时候一般关系近的都会来拜访,所谓“人气”,有圣上想要看到的热闹。
奚窕止这时候能来让乔喜芹很意外,可惜分身乏术,只能先请她进去。
奚窕止坐在靠近里面的位置。
临近中午,宫中的队伍终于来了,奚窕止站在客人后面。
胡家不在皇家的选择范围内,自己也清楚,所以耗时不会很长,主要是这次掌事姑姑来的整个过程就是胡府的最后一步。
第一步是看流程,胡家的流程比较常规,不容易出错,由府上侍女进行演示。
第二步是吃食,由试吃的小公公依次进行。
最后就是看场地了,时间差不多了,掌事姑姑不打算细看,在府上走一遍就罢了。
按照胡府的打算原本是不会到那个最小的房子那里,乔喜芹看不上那里,而胡贤更是不会把它拿出来,往年的掌事姑姑也不会细看,但也许是今年的杂草影响了观感,掌事姑姑在这里停了一下。
刚想问什么,胡贤引导的手已经给了另一个方向,她想作罢。
“姑姑等等。”
掌事姑姑转身看到奚窕止向她行礼,她回礼:“奚大人安。”
这时庭院中的其他人才注意到奚窕止也来了,更是惊讶掌事姑姑对待她的态度。这位姑姑从出宫起一直是一个表情,一举一动颇有规矩,回人行礼也只是微微躬身,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回礼。
“还有一处院宅景色别致,窕止大胆请姑姑移步。”
乔喜芹没看明白奚窕止的意思,但是胡贤已经有所预料,想要来阻止。可是奚窕止已经走到门前,袖中的暗器悄悄破坏掉门锁,在众人面前轻轻推开。
杂草众多伴有臭味,这里没有胡府其他地方的处理,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了。
掌事姑姑却面色如常,跟着奚窕止走了进去。
奚窕止走得较快,最后停在昨天的地方,胡贤脸色大变。
“大家请看。”她缓慢出声,动作却利索,拿着铲子不一会儿便做到了想要的样子。
参观者只要上前一步就能看到土地里露出的三张脸,奚窕止仅仅把脸上的泥土铲出,但只看这三张被毁掉且极其惨烈的脸也不敢想象她们生前都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