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还在右下角写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又开始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敢肯定,那几个跟我关系还不错的混球看到这些字之后肯定又要笑话我。
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又一次逃跑了。
我承受不住每个同学进来看到黑板之后看向我的目光,我尤其害怕你会生气,会讨厌我。
我在外面晃荡到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往教室走,进去之前我先瞄了眼黑板,发现我写的东西已经被擦掉了,我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了起来。
是谁擦的呢?什么时候擦的?同学们有没有看到?流言有没有平息下来?还有,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我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能抬起手把门打开,最终还是有同学出去上厕所从里面开了门,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我还冲我笑了笑,又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笑。
我心里突然有些烦躁,破罐子破摔地进了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李馆就凑了过来。
“老于你知道吗?我被你那行潇洒的粉笔字笑得差点满地打滚,到现在肚子还疼着呢,你得赔我□□损伤费。”李馆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笑着说。
“去你大爷的。”我拍开他的手,不耐烦道。
我是断掌,下手又没刻意控制力道,他又一次被我拍得龇牙咧嘴,正要指控我的暴力行为,班主任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看着我一脸严肃地说:“于闻淼,还有裴滢颉,你们俩出来。”
李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终于不闹了,给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又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往你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中午那段独处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想好面对班主任该说什么了,我预计到他大概会找我们谈话,但没想到会那么快。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李老头教的是数学,显然他没有觉得把我们俩拉出来不让上物理课有什么不对,他那种自以为是的老头,自己做什么都觉得是有道理的。
我们俩像小鸡仔一样跟着他去了办公室,好在这个时候办公室老师并不多,只有英语老师一个人在。
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李老头完全没有尊重学生隐私的想法,当着英语老师的面就开始盘问我们俩什么时候开始早恋的,谁起的头。
我连忙站出来跟他解释,因为害怕他等下会把唾沫星子喷到你脸上或者身上,我还特意站到你前面挡住了你大半的身体。
果然,他听完我的解释依旧不依不饶地骂了小半节课,在他的逻辑里,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说没有也不能证明真的没有,他认定了我们俩有这种苗头,非要把这段在他看来十恶不赦的早恋掐死在摇篮里。
我不是没被他训过,高一入学的时候我的成绩还不算太差,后面不想学了就很快滑了下去,一开始他没少把我拎出来单练,后来大概觉得我太没上进心,也没什么羞耻心,怎么骂都没用,就放弃了。
所以我知道怎么应付他,他训人的时候不要顶嘴,只要低着头偶尔附和两声,等他骂够了,再假装诚恳地说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会注意之类,他大概就会放我们走。
我没想到你会反驳他。
他那套陈词滥调我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从来不会认真听,所以我都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听到你突然反驳道:“老师,虽然我们真的没有早恋,可我不觉得早恋有错,这是我们的私事,也是我们的自由,老师无权干涉。”
我虽然很想为你这段话鼓掌,可是我更担心他会被你激怒。
果不其然,李老头立刻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几乎要戳到你脸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噜着:“你、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野?简直目无尊长!老师没权力管你?你爸妈把你送到学校交给我,我就得对你们负责,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看看离高考还剩多少天?你上回考成什么样心里没数吗?还不让我管,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能考上什么学校!真是反了天了!”
等他一口气念叨完,我抹了抹脸上被他喷的口水,把你往我身后推了推,非常熟练地开始服软:“是是是,老师您说得都对,您是为了我们好,我们知道的,再说我们俩真的没有早恋,您就放我们回去上课吧。您也知道高三时间紧,一堂课都耽误不起,物理还是理综里面分最高的,多重要啊,所以您先让我们回去听课吧,再耽误下去我下次考试也要退步了。”
李老头显然还没消气,狠狠瞪了我一眼,但是我拿成绩说事儿,他也不能不放我们走,所以只能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摆摆手道:“快滚快滚,滚回去好好听课,下回退步了我抽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这就滚。”我死皮赖脸地说,然后对你使了个眼色,推着你快步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