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挺一般的一天,突然就变成很坏的一天。夏宪感叹着流年不利可能需要趁早去庙里拜拜烧香,有点子绝望地再度推开自家排练室大门,结果就看见余豆果坐……不对,跪在地毯上垂头丧气的叼样。
刚才都急过了,现在已经不怎么急,于是夏宪就过去他身旁盘腿坐下,然后掏出了手机进行摄像。
余豆果“啧”了一声,摆出可怜巴巴的嘴脸求饶:“夏宝,我头晕脚也崴了,我能先起来吗?”
是我叫你跪的吗?夏宪反问他:“我说让你起来,能算数?”
那当然不能算,余豆果撇嘴。
匆忙逃难结果是从楼梯间里栽了下去,如今他身上尽是小擦伤小磕碰,脚踝也微肿,但至少手脚齐全无大碍,是夏宪都懒得顺便捎带他上医院的程度。
而吴辛给余豆果丢了点药让他自己擦,刚才在这连说带骂半小时,最后还让余豆果好好地跪着反省,却没说什么时候他能起身。
现在看夏宪回来,余豆果知道,她多半是去医院替了夏宪照顾许平。
虽然但是,他也有点惦记那另一个伤患,便问夏宪:“弟弟呢?”
许平摔得人都晕了,被救护车拖走的,但夏宪不着急为此责骂余豆果,就也问他:“多新鲜啊余豆豆,你还能记着那人是你弟弟呢?刚我就留你一个狗在这,我辛姐没给你气死了吧?”
余豆果干巴巴地道:“还没。”
有出息,这打鼓的居然还能继续犟嘴,夏宪对他笑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我弟弟你也敢弄。”
余豆果难得地沉默了,甚至不狡辩了,好半晌才道:“那弄也弄了,我错了呗。”
他今天像是被阉了的猫,不发疯不乱叫的,夏宪都要啧啧称奇。
暂停给许平录制余豆果认罪的画面,夏宪把眼前的余豆果一通打量:“了不起,那我问问你啊,你这回哪错了啊余豆豆?”
鬼知道啊,余豆果道:“哪哪都错了、吧,就。”
神经很大条,脑子里还有很多坑,至今还不服气但确实知错,夏宪心想,对这人来说,肯认就算不错了。
“平时不说你是我不对,全怪我太给你脸了,”这乐队的主唱真是不好当,夏宪尽量对他心平气和道:“人许老师都说了不同意,你怎么还非要硬搞事啊?你跟哪儿耍流氓不好你要搞到他头上?”
余豆果气闷至极,心道我怎么觉得是你个臭老六在跟这耍流氓啊?真不要脸。
虽然他只在心里腹诽不敢出声,夏宪却是一眼毒辣地给他看穿。
“你那满脑子的下流思想先给我收收,我现在说的都是我乐队百年基业的大事,你有没有想过你把事情闹大了要怎么办,你不动你那猪脑子干脆就摘了它吧!”
余豆果真郁闷了,不仅为夏宪这说话本身,也为夏宪这说话里似乎暗示着别的内容。
人是跪排练室地毯上,但膝盖还是会疼啊,余豆果便也怒向他道:“那你直接说呗,你留我还是留他。”
又瞎来劲是吧?又无理取闹是吧?夏宪这会也真恼火极了:“余豆果,你这脑袋瓜子跟脖子上长了三十多年没大用,要不然我现在真给你摘了?”
人在笑,脸却黑得难看,难得遇到他摆出这副主唱的威严架势,余豆果都不敢再吭声,继续跪稳沉默。
但对余豆果这悻悻不敢再顶嘴的样,夏宪也嫌弃死了:“照片给人弟弟撤了没有?”
余豆果道:“还没,我手机屏给摔了个稀巴烂按不动,你就跟老朱直接说一声吧,让他弄好完事。”
得,夏宪照余豆果说的,自行在微信上跟朱向明打过去。
朱向明那边是秒接起:“夏宪?什么事啊?怎么了?”
也不提许平受伤,夏宪言简意赅对他道:“余豆果跟我说了,你赶紧给人弟弟那图撤了啊。”
朱向明“噫”了一声,秒答“马上的”,然后挂断。
看来朱向明也是知情且心虚的,不然不会答应得这么飞快,但夏宪想想,罪恶的源头还得是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朱向明那为人好说话得要死,最多也就是个被动的从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