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不以为然，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看来你还在生气，没关系，牙齿和舌头那么亲密，都还会磕碰咬到，朋友之间有点摩擦很正常。”

“摩擦？”顾言也笑了，眼底却没有笑意，原就锋利的五官反倒更添了几分寒意，“既要我的人，还要我的心，这摩擦可不小。”

说罢，他伸手在孩童肉嘟嘟的脸上捏了捏，俯低了身子，“你得有多爱我啊，聿脩。”

最后两个字他缓缓吐之，掷地有声。

孩童的脸被他捏得变了形，双眸不悦的眯细了几分，但是因着面容稚嫩，显得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爻泺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顿时对着顾言怒目而视，“你竟敢如此对尊上……”

他高大伟岸的魔祖怎么可以是这样一个一脸喜庆的福娃？

这样的魔祖大人如何统帅他们魔族？！

这该死的谢独，居然敢私自弱化他伟大的主子！！！

“哦？”顾言淡定如常，眼尾一挑，斜乜他一眼，不怒而威，“我怎么对他了？是挖他心了还是剥他血肉了？”

比起当年这群人当初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他真的是很温和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聿脩深谙此借刀杀人之道。

“你分明知道我指的什么……”爻泺气得七窍生烟。

“指的什么？”顾言不冷不热的应着，“放心，你主子比你清楚自己为什么是孩童模样，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操控魔祖大人。”

爻泺于是看向自家主子。

“封印未解，力有不逮。”聿脩惜字如金。

“那为什么他是正常的？”爻泺不理解，“他现世还是个瘫子。”

听到最后两个字，顾言斜眼看了他一下，“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他弯身拎着聿脩的衣领将人提到自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朋友，你用我的命来开启‘忘川’实在不明智。”

聿脩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那没办法啊，陆鸣宜不放行，我们强入不了，可你不一样。”

顾言不说话，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聿脩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抓了一把，回应他刚才的捏脸行为。

他用了力，顾言的脸上顿时翻出五道锯齿状的红痕，慢慢地洇出血。

他把染血的指甲放到自己嘴边慢慢地舔吮，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顾言，缓缓道，“‘忘川’里有你的骨血，关键时候会自动为你开启。”

“是吗？”顾言冷嗤一声，摸了把自己被抓伤的脸，“我应该没有孩子，何来骨血？”

“不是孩子，是骨血。”聿脩加重了尾音。

顾言盯着他的脸，皮笑肉不笑的歪了歪头，“你知道的真不少。”

然后……他猛然松开了提着聿脩衣领的手。

爻泺猝不及防，就连聿脩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摔地上了。

魔祖活了千万年，第一次摔了个屁股墩，万籁寂静。

“啊嘎——阿嘎——”天空飞来几只鸦，扇着翅膀叫嚷着从头顶飞过。

石化的爻泺半晌后才自动解封，怒极语塞，“你你你……”

“爻泺。”聿脩倒该冷静，从地上站了起来，淡然开口制止了爻泺的抓狂，他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一颗心而已，互惠互利，不要那么小气。”

顾言弯身，俯视，“我一向小气，你忘了？”

“气话。”聿脩又笑，“我们是朋友，两肋插刀那种。”

“你□□两刀，我□□两刀么？”顾言似笑非笑，不打算跟他虚与委蛇，顺着他的话道，“一颗心嘛，只要你帮我达成所愿，我倒也给得起。”

“如此……那么朋友，合作愉快。”聿脩朝着他伸出手，因为他实在太矮太小，脸上又是跟年龄不符的阴鸷成熟，显得两个人之间的握手言合很是滑稽。

爻泺于是在聿脩的示意下，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肩头，三人一同眺望前方正在坍塌的山体，其中一块中心位置隐隐闪着光。

顾言站到聿脩身侧，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朋友，向着光出发吧！”

他刚说完，爻泺就觉得肩头一轻，一个圆球从他眼前像炮弹一样朝着那光源处迸射而去。

爻泺转过头，正看到收回手的顾言，他难以置信的跳起来，“你竟敢扔尊上！！！”

顾言一脸不以为然的欠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