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路上,骆一梵忍不住将打包的肉片打开吃了。
从阿奶的小店到公司的路上,一共转了三次车,吃了五碗福鼎肉片。
是自己太馋了吗?
那肯定不是啊!!!骆一梵反思了半天,觉得念容奶奶做的肉片就是和寻常摊贩做的不一样。
那种口味,很熟悉,像母亲,像故乡。
原来这世上最好吃的就是妈妈做的饭,只可惜,打工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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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公司,发现科室的人都在披麻戴孝。
见到这种场面,骆一梵心里砰砰直跳,忙问同事:“咱们公司谁跳了?”
同事也给了她一套丧服,“没人跳楼,是老板又接了个活,这次全公司都得去,你也赶紧换上,一会别耽误客户的时辰。”
“可这都快六点了,谁家办丧事这个点?”
同事悄悄嘀咕:“我日,还不是因为这个点客户下班了,可怜咱打工人,这次要加班到半夜了。”
时间匆忙,骆一梵只来得及戴个白帽子,腰间缠一块白布,怀里抱着小柴就出发了。
突然,同事大姐拦住了她,“骆一梵,我的活宝贝蛋啊!你怎么还没卸妆呀,涂那么红的口红,咱是奔丧的,不是去喝喜酒的。”
骆一梵突然想起来,今天念容奶奶开业大吉,她特意画了个喜庆的妆庆祝,没曾想……
喜事今天办,丧事也今天,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黄道吉日啊???
在路上方知,客户是逝者的亲弟弟,他花了大价钱请公司为兄长办丧礼。
逝者是一位老师,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晚景凄凉,老了没人给他养老送终。
“谁说没儿子给你披麻戴孝,哥,你放心,有弟弟我在,你咽气后,我请一大堆儿女给你披麻戴孝,那什么孝子摔盆,烧枕头,烧纸钱,挂灵幡,总之,别人有的,你一个也不会少。”
老教师含笑离去,再无牵挂。
S城地铁口,一行人身着白衣白帽浩浩荡荡走来,唢呐,铙钹,灵幡,大盆,花圈,安检人员胆战心惊地检查着,生怕他们搞什么邪/教活动。
周围还有几位学生,以为这里是搞什么cos活动,还找骆一梵和小柴合影。
“头戴白布,这条狗狗好像中东石油王子。”
“胡说,我们小柴哪有那么磕碜。”骆一梵脑中浮现出一个个又胖又丑的猪头。
一到灵堂,整个公司的员工包括老板,披麻戴孝,都齐刷刷地跪下,哭声及其夸张,但响彻云霄。
大家伙的演技着实给骆一梵看懵逼了,明明刚刚在地铁上大家还有说有笑拍照合影,怎么一进灵堂,瞬间就跟死了亲爹亲娘似的,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卧槽,大家的演技真被职场给练出来了,炉火纯青啊。
骆一梵在队伍中眨巴着清澈愚蠢的大眼睛吃瓜,旁边的同事给她使个眼色,低声说:“看群消息。”
骆一梵偷偷打开手机,马上就弹出了群公告:
“@全体成员,今天下午葬礼,全都给我哭出来,哭不出来扣五百,哭得好奖励二百。”
心中惊雷乍起,骆一梵赶紧放下小柴,捶胸顿足,大声哭嚎着:
“爹,女儿来迟了。”
“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爹,我的亲爹啊,你还没来得及送我出嫁,你怎么就走了。”
其中好几个字都喊破音了,骆一梵才不管,谁都不许扣她的小钱钱。
老板跪在队伍最前方,大喊:“爹,儿来了,孝子摔盆,您一路走好!”
“汪汪,汪汪,汪。”小柴的吼叫与老板的声音遥遥呼应。
“嘭!”的一声,一个大瓦盆碎成了几片。
“爹,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子,我好好孝敬您。”
“汪汪,汪汪,汪。”
“爹,谁说您这辈子绝后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您儿子,您黄泉好走,我在地上永远念着您。”
“汪汪,汪汪,汪。”
此情此景亦不能用尴尬来形容,骆一梵赶紧抱着小柴离开灵堂。
“小柴,老板叫的不是你,别瞎答应。他可记仇了!”
离开灵堂时,骆一梵偷偷看了一眼老板,好家伙,哭得是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这也太卖力了吧!
客户到底给了公司多少钱啊,能让老板这么哭爹喊娘?
骆一梵现在懂了为什么他是老板,自己是牛马,看来自己还是太要脸了,妆都没花。
这世道,拼的就是谁更不要脸,谁更狠,谁更不择手段,老实人还是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