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苏丹本人，尤其是看到目光，是那种疲惫而憔悴的，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听大白猫说，苏丹是故意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这样会对他更加敬畏。事实也确实如此，遮住目光，无法猜到表情，恐惧就会无限放大，人也会更加畏惧眼前的庞然大物。人的脑补，确实是会害了自己。

而有些东西，当你看到了他的脆弱，反而就会丧失敬畏感。就像看到boss露出了血条，你就知道，他快死了一般。

也比如现在，老板觉得，这并不是日常朝堂上那个阴晴不定，性格暴戾的苏丹，而是一个脆弱的青年人。

“陛下最近休息不好么？”

“我最近总是做梦。”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丹忽然握住了老板的手。之前就感受到过，苏丹的手非常的大，大到可以轻易捏碎老板胳膊的程度，但是此时，这双因为长期触摸剑柄有些粗糙的手，竟然如此的柔软，甚至有点脆弱。

“梦里，我站在山崖上，看到一位漂亮的姑娘站在我身边。当我准备抓住她的时候，她却忽然跳下了山崖。我从山崖上望下去，发现她已经摔得支离破碎，可是当我回头，那个女孩子竟然又站在了我的身边，又跳了下去。就这样，她们一直跳啊跳啊，直到我醒来为止，阿尔图。”

“臣在。”

“你说，这代表什么呢？”

“以微臣之见，代表陛下您太过操劳了。最近政务繁忙，再加上天气变换快。臣马上让人做您最爱吃的食物，并且附送安神的甜汤进来，陛下补充一些能量，就可以安稳入睡了。”

“吃的就不用了，来点甜汤吧。”

伴随着老板的许诺和苏丹的允许，大白猫马上跳出去叫阉人仆人进来，安排让哈比布送甜汤进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速度，甜汤就装在精美的小罐子里送了过来，因为加了冰块，小罐子出现了挂壁的水珠，看起来晶莹剔透。作为臣子，给陛下试毒是必然的事情，自己先喝了几口，确定没事后，老板才把汤倒在新的小碗里，端给了苏丹。

“喂我。”

“？”

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老板，只有被人喂饭的经历，还第一次要干这种事情，生怕自己手一抖撒了苏丹一胸口，然后被赐死了。

不过还好，人在紧张的时候，做事情反而成功率高，就跟哄孩子一样，哄着苏丹吃了一小碗，竟然很快的，他就觉得困了。

“在我睡着前不要离开。”

“臣遵命。”

就这样，握着老板的手，苏丹进入了梦乡，确定苏丹睡熟了后，老板在大白猫的震惊中，用手拨开了苏丹额前的碎发，竟然看到了额头上的一处伤痕，虽然不至死，但是想必当时也是见骨的程度。

把头发盖上，端着甜汤的罐子走了出来，向负责伺候的阉努交代后，老板抱着大白猫向着门外走去。

从苏丹的寝宫出来，大白猫有点好奇：“老板，你好像知道苏丹为什么做噩梦啊。”

大白猫的话，让老板冷笑了一下。

“整个朝廷都知道，前不久有个国家被苏丹灭了，国王有九个女儿，为了不被苏丹抓走，跳崖了，而且是一个一个跳下去的，当然也可能是被扔下去的....”说到这里，老板摇了摇头。而大白猫呢，把自己团成了毛球，哆嗦了一下：“老板别讲了，吓人的。”

“大中午的，你怕什么，太阳这么烈。”

“大中午没有影子才是闹鬼的好时候。”

“你胡说什么？”老板笑着抱着大白猫走出宫殿，忽然一下，天空的乌云散去，强烈的光芒照得老板睁不开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回头看了一下，忽然看到灿烂的阳光下，宫殿的角落里，几个苍白的女孩子，手拉着手，站在那里，眼里带着愤恨，脚下没有影子....

“九个，是九个哎....”大白猫数了一下，尖叫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尖叫，吓得老板拔腿就跑，好像路过了一个跪在宫殿墙边的少年，但是老板已经来不及观察了，飞奔着跑回了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法拉杰烧了一个火盆，蹦来跳去的，给自己驱邪。

“A仔为什么游戏里还闹鬼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苏丹他活该啊。”大白猫说完，看了看老板：“你不会因为刚才苏丹的表现，同情他了吧。”

“笑话，我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他真找错人了，但凡他向奈费勒撒娇，说不定奈费勒就心软了，我不会。你以为我是真看不出来，他是故意考验我的？A仔，你放心吧，他啊，一定马上要给我大惊喜了。咱们都要付出代价的那种。”

而几天后，当老板在朝堂上，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女探险家时，就感觉，大惊喜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