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醒醒,王四回来了。”
江溪去腾出一只手,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很快,商雨霁睁开眼,离开他的肩坐直,揉了下额头方清醒过来。
“商姑娘,人都带来了,此刻皆在大厅候着。”
商雨霁披上外衣,向两人吩咐了句:“在人前喊我们的假名,王四,你记得和老陈说一声。”
“好的,姑娘。”
“我也会记住的,云销。”
大厅里站着五人,除牙婆外,两男两女,正巧快赶上午点,商雨霁让她们去厨房,拿厨房里已有的食材各做一道菜。
时间不算太长,不适合熬煮类耗时的菜肴,又规定了可用食材仅限厨房所有,算是出了一道中规中矩的难题。
四人老老实实地做了拿手菜,没有灵机一动做出让人眼前一黑的菜式。
最终商雨霁选的是右数第一位穿着麻衣的妇人,其实四人的手艺大差不差,但她见妇人在烹饪前后有意地注重卫生细节,便决定签下她。
病从口入,这方面倒是得仔细了。
在商雨霁选完人后,牙婆面上有些犹豫,妇人也是紧张地攥起衣角。
接着,牙婆率先说明:“姑娘,不是老身故意诓骗您,实在是这位家中有事,若要定下,可能偶尔会耽误您的时辰,姑娘要不要再想想?”
商雨霁望向妇人:“可以同我说说,是什么事吗?”
看看她能不能解决,要是不行,再考虑换人。
能得一个在这个时代有卫生意识的人算是幸运,不能的话换了人也可以培养。
妇人低头作礼,嘴唇多次开合,却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好似想到了什么,闭上眼,鼓起勇气:“民女夫君战死于阳城一战,婆婆听到讯息受惊也跟着去了,唯留下民女与两个年幼的丫头,若姑娘要了我,还求姑娘让民女每日归家,瞧瞧我那可怜的丫头们。”
王四和老陈原本对挑人一事无太大的反应,可一听妇人的丈夫是战死的同胞,身死后一家失去脊梁骨,落得这般下场,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这事好解决,你把两个女儿一起带来,在府里给她们挑个房间,带在身边照看。”
杂役房还未住人,空的房间多,不过三人,可以住下。
在签契约前,商雨霁叫老陈给其余三人一笔误工费,再将人送走。
三人霎时感动不已,连连拜谢,嘴里的吉祥话说得卡顿,看得出说得不熟练但拦不住他们感激的心。
商雨霁认为习以为常的举动,对他们而言却是闻所未闻。
往常只有老爷们想方设法抢他们的钱,哪有老爷主动给他们钱啊!
老陈送走三人,回来后商雨霁签好雇佣契,牙婆乐得把手中的烫手山芋送出去,笑呵呵地离开宅邸。
妇人姓赵,商雨霁签下赵嫂时,选的是雇长时工的契约,月钱按时发,卖身契仍在赵嫂手中,她可来去自由,若双方闹得不愉快,一拍两散就是了。
商雨霁给她时间回家收拾,再搬到一进院的杂役房处。
一顿忙碌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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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客栈,江湖贴职点。
“你瞧瞧,这可是难得的大单子,要不要考虑接下?”
掌柜指着最显眼处的单子,林明山上前细看,还在思索时,听掌柜说是大单,视线跟着移到报酬上。
二千两,都够买下扬州城内一所位置好的商铺了。
“而且事先有五百两定金,用来路上开销绰绰有余。”
“接!我接,下了。”
自看见天价报酬,他就没能挪开眼。
武林年轻一代魁首,武力高强,但无奈两手空空。
二千两,足以迷得武林年轻一代魁首找不着南北。
甚至他还想着,二千两买两人和南疆的消息有些暴殄天物,对不起顾客的开价,他得捎些东西补上。
林明山眼疾手快撕下单子,小心地卷着放进袖袋中,和掌柜说道:
“告诉,师姐,我要去,南疆一趟,不能见,面,抱歉。
但是我是,去赚钱,养家糊口的,不用,担心我。”
之所以不先去京城查两人,是因为他刚逃出京城,没准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二皇子还蹲着抓他呢。
掌柜摆摆手:“知道了,盟主来了我会和她说,你先同我去拿定金。”
林明山右手扶在走廊的栏杆处,掌柜立刻高呼:“不许翻墙!给我走门!”
他悻悻收回手,也不知道掌柜为何猜到他心中所想。
掌柜:你小子可是有前科的!
“翻墙比,走路快。”
为了隐密,客栈到贴职点的通道修得弯曲,要兜好一大圈才能找到正确的路,不如直接蹬两脚屋瓦可以迅速离开。
见林明山还有想法,掌柜反问:“那你可知晓休整屋顶砖瓦需要多少银钱?”
林明山顿时一点心思也没有了,他还要养师姐和师父,没有更多的钱霍霍在不必要的地方。
瞧他一副贫困可以移的模样,掌柜暗暗摇头:明明盟主资产不计其数,不一定看得上他那仨瓜俩枣。
掌柜看他实在乐在其中,努力赚钱糊口的份上,还是没有把盟主唬他的真相说出来。
算了,一物降一物,让她们小辈自己闹去吧。
林明山接过银票,取出部分现银,一个包袱一把剑,孤身前往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