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抹掉了眼泪,愤愤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我都看过广笙的日记,她的心另有所属,我知道她不爱我,可是我爱她,只要她能在我身边,我别无所求。你肯定不相信,但结婚这事还是她主动提起的,我一度以为她终于真的爱上我了,但是我们领证一个礼拜以后,她就自杀了。而且当年真的不是强/奸,是她自己答应的。”
俞今冷着脸,不忘出言嘲讽:“如今死无对证,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想找到她自杀的原因无非就是想摆脱愧疚,不想承认她被困在你身边其实并不开心。”
彭琅摔掉了会议桌上的矿泉水,瓶子扔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她被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到,但并不慌张。动静不小,前台在会议室外隔着玻璃确认里面的情况,俞今对她挥了挥手示意没事。
彭琅仍旧站着,一双眼睛不知是哭的还是气的,泛着血丝很是明显,俞今站了起来,捡起了落在墙角的矿泉水瓶,并把它放回了桌面。
为了不再刺激彭琅,她改变了策略,淡淡开口:“我承认,爱是很复杂的,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光凭一本高中时期的日记本,就算我们翻烂了也不能知晓她自杀的原因,她的电脑,她的手机,这些东西都在哪里?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她的自杀另有原因,不应该从这些东西入手,去排查她最近接触过的人和事吗?”
俞今刻意没提警察与她交谈过的事,警察都说现场发现的遗书中广笙反复提到了对某个男人的厌恶,疑似又遭到了性侵,就算曾经未能定罪的性侵只是因为男人把女人的拒绝误会成了欲拒还迎,但就凭彭琅这种“只要她留在我身边”的心态,很难保证他没有再做什么出格之事。过去的阴影本就难以消散,若是长久地和这种男人纠缠,俞今不免设想了一下若是她和罗弋也纠缠至今,估计早就已经自杀了几百次了。
不知是不是俞今的话确实提醒了彭琅,他突然说:“之前广笙说过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但只是和室友的小矛盾,后来她就基本不回宿舍住了,她也没细说,我本来就想和她一起住,就也没有放在心上,手机和电脑我都看过,没什么问题。”
俞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彭琅越说也越没了底气,最后无力地喃喃道:“我应该放她走的,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自杀的。我们本来很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看着彭琅,除了觉得讽刺之外,更多地是觉得无力。广笙说她寄送了证据,可是证据此时不知所踪,日记本因为退件而在彭琅手上走了一遭,那么那些证据大概率也是如此了,彭琅却只字未提,而是选择到俞今面前来表演一出“痛失所爱”的好戏。
如果广笙真的是因为受不了彭琅扭曲的感情而选择自杀,法律本就对此无可奈何,最多只能酌定承担侵权责任,目前连证据都缺失,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合上电脑准备送客,临走前她冷冷地说:“她活着的时候没能感受到你的爱,或许也不想要你的爱,她死后你即便是落再多的泪,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彭琅听闻,怔怔抬头,无声地落下一片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