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咬了咬嘴唇,目光转向齐霁,齐霁却像是瞧见了什么极为可乐的事情,忍不住偏过脸去,朝芽芽摆了摆手,脸色憋得通红。
芽芽无奈,只得拿起头绳,认真的为周玉扎辫子。
芽芽的头发摸起来又枯又糙,平日里自己给自己扎头发都难免有些嫌弃,今天一下子摸了两把柔滑光亮的头发,也算过了过瘾。
辫子很快便扎好了,捻着自己那和齐霁一样的麻花辫,周玉心里虽然还有些小小的不爽,但发觉自己的头绳明显要比齐霁的鲜亮,顿时让他觉得松快不少。
少年将目光移回角落里放着的那根笔直的木头,问道:“你突然要木头做什么?”
“哦,”芽芽一边在齐霁身旁坐下,一边拿过竹篮,拿出三块桑葚糕,一人给了一块。“齐霁现在走路不方便,俺想着给他做根拐杖,觉着这块木头正合适,便跟赵娘子讨来了。”
周玉听了她的说辞,刚进嘴里的桑葚糕都不香了,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嚼糕点都像是在嚼骨头。
“你倒是贴心的很。”
一听那木头是要给自己用的,齐霁双眸一亮,没忍住插话道:“芽芽连这个都会呀?好厉害!”
“哎呦没有啦,从前跟着俺爷学了些皮毛,做根拐杖‘洒洒水’啦!”
齐霁一夸,芽芽也难免跟着有些飘,自动忽略了一旁周玉幽怨的视线,开始和齐霁互夸互捧,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
周玉憋屈的别过脸去,抓起篮子里的桑葚糕一口气吃了好几块。
从小和芽芽一起长大,芽芽什么样他周玉没见过,但他还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般有这么深重的挫败感,一看见芽芽对着别人笑的那么灿烂,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恨不得现在就要将齐霁扔出庄子去。
周玉一直闷声不说话,芽芽很快便注意到他的不对,也不好意思再和齐霁说笑了,悻悻转回身去。
见气氛沉寂,齐霁眨了眨眼,瞥见手里的桑葚糕,他心生一计,将糕点囫囵吞下,接着便十分夸张的“哇”了一声。
“这糕点真好吃!芽芽你快尝尝!”
芽芽会意,也马上吃掉自己手里的糕点,跟着齐霁一起夸赞起来。
“哇!真香!”
芽芽说着便想再拿一块,可当她把手伸向篮子里的时候,却发现里边已经空了。
她可怜巴巴的看向周玉,周玉面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默默的把空竹篮拿下了桌子。
“好了,好吃下次再给你带就是了。”
“谢谢小玉!小玉最好啦!”
芽芽扑上去,毫不吝啬的给了周玉一个拥抱,周玉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整个人僵住一般,一只手悬在芽芽肩膀处,一直到芽芽松开,都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旁边的齐霁,却发现齐霁从始至终都只注视着芽芽一人,唇边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的笑容。
午后无事,继续呆在院子里难免晒的慌,三个人便拿出几个蒲团,坐在屋檐阴影下消食。
芽芽坐在两个少年中间,双手撑着脸颊,静静的听着院子外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声。
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尤其是现在,还多了两个可以和她一起发呆的人,院子里,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了。
从前爷爷还在时,虽然也不算完全没个说话的人,但爷爷性子刚硬,也不大爱搭理她,只有在教导她医术时才会上心几句,后来爷爷走了,这个家里一直都很冷清,周玉忙于学业,也渐渐开始不大爱找她玩,她为了生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田间山头家里三点一线,这么一过,就是五年。
所以她当时捡到齐霁的时候,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他留下来吧?
“芽芽,你下次什么时候上山?”
周玉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芽芽回过神来,挠了挠额头,有些若有所思:“哦……”
“按理说,明儿就得去咧,这些天,也确实耽搁了……”
“这么急的吗?”
齐霁担忧地望向她,他之前就是在山里被捕兽夹夹成这样,那么大的捕兽夹,就说明山里指定有野兽,芽芽这样的小身板,独自进山,难道不会有危险?
“当然啦,当季是药,过季是草嘛,眼下春天也快结束了,有些药草再不采该来不及了。”
听芽芽这么说,齐霁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但瞥见自己那条还打着纱布的左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难免沮丧,脑袋有气无力的垂了下去。
“对不起,要是我能好快点就好了,就可以帮你的忙了……”
周玉没忍住白了齐霁一眼,“瞧不起谁呢,芽芽可是八岁起就跟着爷爷上山采药了,这整个桥头庄,还没有谁比芽芽更熟悉这后山的地形呢。”
“小玉说得对,山路崎岖,而且山间那般多毒虫猛兽,恁去了也帮不上忙,莫要因此自责,在家安心养伤便是帮了俺的忙啦!”
怕齐霁多想,芽芽忙接过话头,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少女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压上肩膀,齐霁瑟缩一下,眼睫颤了颤,轻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