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旁边侍卫长忽然又幽幽地传来一句:“刚才那个犯人,估计人头已经落地了,等收拾收拾,就该轮到你了。”
强装淡定的萧鹤尘有些不淡定了,他坐直身子,慌张又惊讶地看着他。
“哎,不过呀,他尸身好处理,落地的耶就一个人头,而你还得被五马分尸,当街斩首,到时候内脏啥的碎一地,你又没人来收尸,可苦了我狱卒弟兄们……”侍卫长假惺惺地长吁短叹,给萧鹤尘听得十分不自在。
萧鹤尘呆坐几秒,然后才冷声说:“我命虽由天不由我,但是你到底想五马分尸,还是当街斩首?”
他甚是无言,这究竟是什么死法?这皇帝得有多变态!?
“诶呦,你想听啊!”侍卫长忽然抬头看着他,眼里流露惊喜之色,只见他搬着凳子来到萧鹤尘跟前坐下。
萧鹤尘吓向墙角退去,不知他要干什么:“你……干什么!”
“来来来,我和你说说。”侍卫长拉他坐下,继续道:“陛下为了让你死的惨点,昨夜刑部的官员门熬夜想了个法子,专为你发明的!”
“就是先五马分尸,但是不完全分,当你心身具裂,将死不死时,再立刻送到断头台去,这样啊,五马分尸,当街斩首两不误,你觉得怎么样啊?”侍卫长冷冷地讽刺道。
萧鹤尘在心中感觉悲伤如潮水涌来,扼得他无法呼吸。
这是该对他说的吗?!
“我……我自尽行吗?”萧鹤尘欲哭无泪。
“你猜猜我坐这里盯了你一晚上是为了什么?”侍卫长端起桌上的茶水,接着昏黄的烛火喝了一口: “陛下说,你若是死了,也得起来重死,不能轻饶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里没有表,萧鹤尘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时间流走的声音,他此时才感慨,时间真的不能放在刀刃上了……
“劳烦您。”萧鹤尘彻底绝望了,盯着墙面上漏水的地方,茫然道:“拿纸笔来 ……”
冬日的暖阳照的人浑身舒坦,皇城远处群山如黛,常青树在北风吹拂下摇曳不断,皇宫内外的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察觉到,某个角落多了一个为生死怅惘的人。
李公公刚从昭狱回来,舒服的在庭内迎着阳光烤火。
身边的小太监如贵给他递上手炉,献殷勤般问道:“公公今日心情不错呢!”
李公公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略微掀起眼皮瞄他一眼:“好什么好,烦着呢……”
如贵不解,也不好多问,拿起盘中的干果糕点塞进他嘴里,笑嘻嘻的说:“那您就吃糕点,嘴甜了呀,这心里也就舒坦了!”
“没白疼你。”李公公自己接过糕点吃了起来,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昨个儿那打扫公厕的下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咱家的给御书房送墨时,就突然闯进来,把桌上东西砸了个遍,还给陛下的字给撕了……”李公公气的直捶腿。
“那陛下那么爱惜书法,怎的没怪罪下来?”如贵给李公公锤着腿问。
“怎么没怪罪?幸亏没牵连别人,不然啊,以陛下的脾气,我这小命也难保……”李公公“啧啧”道:“陛下要求啊,那人不得好死,非叫刑部的想了一晚上,什么死法最痛苦,听说叫什么‘分尸断头法’……嘶……听着就瘆人。”
如贵缩缩脖子,刚要说话,就听远处有声音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御书房……李公公您快去看看吧!”来人气喘吁吁,不知哪个阁的小太监。
李公公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无数个年头在心中一闪而过。
御书房怎么了?起火了?坍塌了?陛下又练字练得暴怒了?
很快,所有可能被一一否定,他站起身,直冲御书房奔去。
当他“砰”一声撞开门时,季安舟正在落款。
季安舟:“?”
四目相视,李公公茫然的探出头,气喘吁吁地问:“陛下……您怎么了……”
季安舟:“是啊,朕也想知道,朕怎么了。”
李公公环视四周,发现一片祥和。
看着发愣的李公公,季安舟放下笔,背着手看他:“朕还以为,自己遭遇不测了呢。”
“是啊,奴婢也以为……”他脱口而出的瞬间,知道说错了话,立刻掌了自己一嘴。
季安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还记得,朕方才说什么?”
李公公虎躯一震,想起刚才退出来时,季安舟的原话。
“朕要练字,擅闯御书房之人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