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舟目送着他,眸光闪烁。
香莲姑姑徘徊在萧鹤尘的马车附近,见人不在车上,觉得多半是找错了地方。
她有些焦急,知道萧鹤尘不拘小节,以他的性格来讲,绝对不会主动与不相干的人接触,自然不会懂得宫中出行的规矩。
这宫中怀寻常心的也有,不一定就没有怀歹念的小人。萧鹤尘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些达官贵人,虽身为帝师,但毕竟阶下囚出生,名不正,言不顺,终归是要糟蹉跎的。
香莲姑姑只见萧鹤尘竟然从陛下的马车上下来,又要钻进旁边的太尉刘少谙的车上。
刘少谙长得还算俊美,浓眉大眼,平日里带兵打仗,身上有股难以言说的戾气。
萧鹤尘和他四目相对,萧鹤尘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抱歉,走错了。”萧鹤尘便再次下来。
刘少谙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长的有些凶神恶煞,萧鹤尘不好再看他,但家里带着的婢女倒是不满的嚷嚷,萧鹤尘白了她们一眼,兀自逍遥地走了。
秋香莲和车上的季安舟都看着这一幕,香莲要着急得上去拉过萧鹤尘。
萧鹤尘再次碰壁后,只得重新寻找,奈何他平日没心没肺,遇上这种事也不知提前打听好。
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不太友善的人,和她投来的不善的眼神。
季淳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身上保持着上马车的动作,目光却不友好地投向这里。
萧鹤尘反应了半天,这不是对着刘少谙的,那就是对着自己的。
他有些嗤之以鼻,季淳箐对他怀恨在心,倒是正常,毕竟当时自认为尊贵的公主却被一个三无上任的书法帝师当众反驳,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萧鹤尘心里笑道,女人啊,果然一遇事情就藏不住,尤其是季淳箐这种把自己包装的养尊处优的人,若不是在萧鹤尘那里吃了瘪,这种丑陋嫉妒的面具也不知还要带多久。
更何况,萧鹤尘曾经以某些手段偷窥了她的一段私情。
萧鹤尘看到季淳箐并不觉得惊讶,反倒觉得尴尬。
不过,自己就是上错了刘少谙的车,至于这么大惊小怪?难不成这季淳箐还和这刘少谙有一腿?
他随便想想,很快就把这个开玩笑似的年头打消掉。
秋香莲见他杵在原地,一把上来拉走了他,萧鹤尘稀里糊涂地转身一看,才知道是香莲。
“姑姑,您怎么在这?”萧鹤尘心里放松一大半。
“你这孩子。不知道怎么还乱跑,你的备车在那边,我等了你好久都不见你上来。”秋香莲苦口婆心的说叨他,萧鹤尘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
不远处暗暗窥探这一切都季安舟见萧鹤尘跟着秋香莲寻车,便放了帘子,重新坐好。
到了萧鹤尘的车前,秋香莲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交到了萧鹤尘手里。
“这个一定要拿好,我昨晚亲自为你绣的。”她摩挲着上边仙鹤浮云的图腾道:“这是护身的,里边是帝王砂①,驱邪避邪的,你是新官,初次来到万人冢,一定要讲究,随身佩戴它,方可保你平安。”
秋香莲年纪并不大,手却巧的很,别人称他为姑姑,也是因为威望较高。
萧鹤尘倍感暖心,他双手接过,认认真真戴在腰间。
“谢谢姑姑。”萧鹤尘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心里如浪涛汹涌:“晚辈无以为报,祝您此行,平安顺遂。”
香莲笑笑,眉眼弯弯,仿若碧池水摇曳,让萧鹤尘心绪跟着荡漾。
此时出发的号角吹响,余音不绝。
二人道别,各自上了车。
萧鹤尘上车后,发现内饰竟然比萧鹤尘那驾还要豪华,柔软暖活的棉垫,茶水杯具一应俱全。
他舒服的窝在车棚角落,直到马车缓缓起步,玉茹才掀开帘子,焦急地冲进来。
看见帝师还在,玉茹一时间又气又喜。
“大人,您去哪里了?可叫奴婢好找您。”玉茹道:“罢了,昨夜大人定没有休息好,下一次车队落脚休息得出燕都,您可以先睡一觉。”
萧鹤尘倒是睡意全无,出了此番闹剧,他还怕接着做刚才的噩梦,那可就不知道这次在梦中会抱着睡或什么东西打了。
车摇摇晃晃的启程,车外马蹄声此起彼伏。
他坐在车内发呆,手指尖轻轻碰触那个精致的锦囊,上边闲云野鹤,云尘暮霭,飘渺如仙境。
秋香莲竟然会亲自为他绣这种贴身的平安符,萧鹤尘有些难以置信,这符针脚细致,排线紧密,一下子就看得出来制作他的认是何等的心灵手巧。
香莲真的好好,萧鹤尘由衷地想,来到这个陌生朝代后,对他最好的,就是秋香莲。他突然就想保护她一辈子,至少是后半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