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新鲜的。
再站起身时,他俨然已经变得沉重,沉默至极。
“这里,已经被人洗劫过了。”季安舟叹口气,作出一番结论。
此话说的冷静,实际却无疑是个噩耗。
此路唯一的补给点,也就是这个村寨,已经被屠了。
萧鹤尘终于明白那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偌大的寨子竟然没有一丝光亮,现在看,想来,这里已是无一生还了。
他不禁想起玉茹无意中透露的,西雁岭一带有山匪出没,没想到此行却是碰了巧。
他坐在马上,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寂静无声,耳畔只有加风带雪的呼啸。
“不行,今晚只能在寨子里住。”季安舟道。
“啊!在刚刚死过人的地方住一晚?我才不要!”季淳箐震惊地大叫。
季安舟道:“没办法,看看村已经被屠了,这是穿越西雁岭唯一的落脚点,若是今夜不在这里休息,那就只能继续走,直到走出西雁岭和其他人汇合。”
季淳箐既想要休息,又嫌这里晦气,她还是难以接受:“为什么当初非要走这里进来,又难走,又死人的,我绝对是疯了!”
季安舟没理她,秋香莲瞥她一眼,实在无力搭理她。
刘少谙冲她使了个眼色,季淳箐立刻闭了嘴。
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着,没多久,绕过了村口,直进了村寨长廊尽头的厅堂。
季安舟燃了烛火,大堂瞬间亮堂。所有人都看见了彼此身边的东西。
萧鹤尘旁边就是一把太师椅,他悠哉悠哉地坐下,看着季淳箐发现脚边的两具尸体后吓得跳在刘少谙身上。
他轻笑一声,摘了兜帽,露出俊美的脸。
“诶呀妈呀,帝师大人嘴怎么了,您没事吧!”何峰借着屋内的灯光看清萧鹤尘嘴角的红肿后,惊呼出声。
“没事。”萧鹤尘温婉地轻笑:“路上摔的。”
所有人视线被吸引过去,看着萧鹤尘和季安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季安舟闻言没有动作,只是嘴角微勾,笑着道:“帝师大人真是不小心,看来朕还是没看好您,以后一定好生伺候。”
接着他垂眸,看了两具尸体一眼,兀自蹲身查看起来。
季淳箐在旁边捂着鼻子,两个武将也是皱着眉,看着季安舟要动尸体,连忙上手道:“诶呦,陛下!我们来吧!您不可亲自动手啊!”
何峰说着就要和刘少谙去翻看尸体。
季安舟挑眉,没拒绝,也没同意,待二人把尸体翻过来后,他开始翻看死者衣物。
萧鹤尘看着季安舟娴熟的动作,不禁感觉心惊肉跳,季安舟莫不是惯犯?怎会如此熟练。
“这是剑伤。”季安舟翻到了厚重衣服下的伤口道:“一剑砍断了喉管,被血呛死的。”
季安舟站起身,他扶额度过了短暂的眩晕,开口淡然道:“分开勘察一番,找找有没有吃食,先休息休息再说。”
说着,他走过去拉起萧鹤尘,转身就要出门去。
季淳箐看着二人手牵手,马上要离开大堂,害怕道:“喂!那……我怎么办?”
季安舟没想理她,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香莲和你待在这里等着,等我们回来。”
季安舟在此转身牵着他走了,萧鹤尘觉得好笑,竟是一时之间连香莲姑姑都忘了,他不禁笑出声。
“你笑什么?”季安舟转头看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可爱。”萧鹤尘笑意盈盈道。
季安舟不懂,但他定定的看着风雪中的人,难以移开目光。
二人沿着山脊而上,季安舟俯瞰整个村寨,除了大堂里的那一丝光亮,整个村寨仿佛坠入万丈深渊,黑不见底。
萧鹤尘随手推开一扇旁边的屋门道:“这间屋子还不错,进来看看。”
季安舟点点头,跟着进了屋内,屋门口躺着一具尸体,二人绕过尸体,进了屋内。
萧鹤尘随便翻看了一下屋内,并没有发现什么。
季安舟也在屋内打量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季安舟立马吹灭烛火,拉着萧鹤尘躲在屏风后边。
“怎么了?”萧鹤尘紧张地小声问。
“嘘——”季安舟贴得很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脚步声远去,季安舟才开口:“这里不安全。”
“嗯?为什么?”萧鹤尘问他。
“因为方才那些尸体身上的,都是剑伤。”季安舟严肃地说。
萧鹤尘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听见剑伤二字,并未觉得有何蹊跷,而如今……
下一秒,季安舟就道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你觉得,山匪会用剑么?”
萧鹤尘如遭雷击,他回忆影视剧中的土匪形象,好像各个都提大砍刀,五大三粗的。
“那……他们是谁?”萧鹤尘惊讶道。
“不清楚,总归不是山匪,所以此事更加蹊跷。”季安舟语气凝重。
的确……此事必须查明真想,仅仅是不明人物屠村,就已经是大罪了。
“而且,地上的血,和尸体都是新鲜的。刚刚被屠村。”季安舟冷静地分析这一场残暴都事实,好像在讲一句无关痛痒的事。
“你为什么刚才不和其他人说?”萧鹤尘又疑惑地问。
季安舟转头,继续踱步到屋内,不经意地回答:“不想和不熟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