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微寒的日光洒在屋顶,一群雀鸟正落在房檐上,叽叽喳喳。
这时一帮嬷嬷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走了进来,声音大得令那群雀鸟倾巢而起。
司言茉此时还在熟睡中,一只手滑落在被子外,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
砰地一声,房门大开,为首的宫使走近她的床边,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
“啊!”
司言茉还未反应过来,刚想开口骂人,又想起自己现在还在演傻子,只能缩在床角,一脸无措地看着那宫使对着自己的床单翻来覆去。
那力道之狠戾,让她不禁怀疑:该不会是周言卿那家伙反悔了,派人来弄死她?
她不明就里,却见那宫使失望地摇摇头,冲身后的人说:“没有。”
没有什么?
司言茉一只手死死抓着旁边的床栏,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呵,商户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宫使面色不好,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些许鄙夷。
“也不知道秦王是怎么被这小妮子迷了心窍。”
“想来是同淑妃一般,净是些商贾人家的狐媚之术。”
几个嬷嬷你一眼、我一语,完全不拿床上的司言茉当回事儿,在她眼前说她坏话。
司言茉想要反驳,碍于自己的人设,不好开口。
刚好此时,她瞥见有人从门外进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
男人冷冽的声音从门后响起,吓得那几个嬷嬷一哆嗦,回身跪在地上。
只有为首的宫使还能站稳,一面屈身行礼,一面颤颤巍巍道:“是……是秦侧妃命奴几人前来,看……看……”
“看什么?”周言卿不耐地吼道。
昨夜与司言茉谈明之后,到了就寝的时间,二人面面相觑,最终……他没好意思和女人抢床,便去了书房。
南都虽四季如春,夜半却也是冷的,加之书房没有床褥,他就穿衣睡了一夜。
早晨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本想去练武醒醒脑,却在路过卧房时看见这么一出,一夜的气都憋在这儿了。
偏生这宫使磨磨蹭蹭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更加火大。
那宫使被他一吼,更加说不出话来。
虽说自己是被秦侧妃派来的,终究是个婢子,秦王若是震怒自己只有挨打的份。
若是他再听到方才众人羞辱秦王妃的话,那岂不是要掉脑袋。
“快说。”周言卿放低了些声音。
“是秦侧妃命奴来看王妃是否有……有落红。”
秦侧妃?周言卿那个生母?
司言茉知晓了来者的目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松开了自己那抓着床栏的手。
周言卿却是耳根一红,轻咳一声,道:“本王昨夜与夫人并未圆房。”
“回去告诉母亲,此事……不急。”
宫使此时哪里还敢说别的,连连称是,一个个加快脚步退了出去。
见她放松下来,男人唇角一勾:“夫人昨日不还牙尖嘴利的,方才怎么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
闻言,司言茉坐直身子,开口怼了回去:“殿下昨日要行床第之事时,不也是言笑自若,这会儿怎么脸红了?”
两人如同五岁小儿斗嘴一般,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
只是苦了屋外捧着一大堆书简的陈午,进也不是,退……退不动了!
他手里头这堆书简都是百年前的物件了,那时的工艺没有现在好,竹简相对厚些,几本加在一起,快赶上一个黄口小儿了。
眼见屋中这两人吵起来没完,陈午冒着被正在气头上的自己主上骂一顿的风险,叩响了房门。
司言茉警惕地向门边看去,见陈午捧着一大摞的书,疑惑问道:“这是?”
周言卿回头一看,回想起自己昨夜吩咐陈午的事情。
“夫人不是说要做本王的巫卜?这是我命人从南都卜院找来的关于占星术的孤本史料,巫卜考核还有三个月,第一场文试就是占星,夫人要将这些都背完哦。”
“这么多,三个月内都读完?”
司言茉目光扫了扫,粗略一数,这大概要二十多本吧,三个月内背下来这些内容?还有别的考试,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然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司言茉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吓坏的小心脏。
“是,三日。”周言卿狡诈地一笑,“这些书都是从南都卜院借来的,不能带回秦地,是要在离开南都前读完的。,而你我三日后就要离开南都。”
什么?!
“周言卿,你故意搞我是吧?”司言茉终于爆发出来,气呼呼地伸出一只手指向他,“这么多你叫我三天读完?”
他却一挑眉,“不是夫人自己说要当巫卜?本王可是倾尽全力在帮夫人啊。”
说罢,还无辜地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