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尔大部分时间都是友善且好说话的,但绝不包括现在。
也许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被诱发了,他暴躁得像换了个人,此刻他那张积满了坏情绪的冷脸看上去和塞勒斯竟然十足的神似。
他背着手在地板上不停地来回踱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没法安静地坐下来,哪怕一秒。
狭小昏暗的屋子被压抑不安的气氛填满,面对处于失控状态的泽维尔,格桑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敏锐地察觉到泽维尔身上亟待发作的暴力因子,不想进一步刺激到泽维尔,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木板在泽维尔脚下吱呀作响,他忽地停住了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定定地站在格桑面前,眼神愤恨。
这足够叫格桑提心吊胆了,泽维尔睁到最大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就算是享誉国际的天才导演凯奇也拍不出这样的眼神,他是要生吞活剥式地吃人。
艾斯塔是个还算合格的医生,他在临走前把格桑脱臼的下巴接上了。格桑的半边脸恢复了知觉,上下牙齿终于能正常咬合,不过肌肉仍然酸痛难忍。他小心地吞咽着口水,神情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泽维尔当然是这个家里最不值一提的蠢东西,但今晚是不同的。因蠢笨而显得温顺无害的泽维尔懂得了某些肮脏下流的大人手段,又不走运地犯了狂犬病,他也许已经掌握了杀死他灵魂的方法。
“你为什么把我生下来?”泽维尔冷不丁地掐住格桑的脖子将他一把掼在地上,格桑的后脑勺重重磕上地板,他的脑袋钝痛,眩晕不已,眼前几乎要冒星星了。
在一阵耳鸣过后,格桑终于听清泽维尔不停重复的问题。
泽维尔的手一寸寸收紧,格桑的脖子痛、喉咙痛、脑袋痛,跪久了的膝盖也痛,但他被泽维尔没头没脑的话气笑了。
泽维尔的智商一定有大问题。
格桑挣扎着摇头,他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泽维尔还在说些莫名其妙的痴话:“怎么没有,什么不是,你答应我了,你给了我一个承诺,你说你要我爱我,你生了我,6英尺2英寸高大健康的泽维尔,就在前天。”
“就是你。”
疯子。
格桑使出全身的力气反抗,他的膝盖莽足了劲往上顶。他的力气在体型占优势的泽维尔面前不够看,但他找准了目标,泽维尔的命根子被他狠狠地捣了一下,任何雄性生物都受不了这致命一击。
泽维尔登时蜷缩着身子倒在一边,他的脸瞬间憋红了,连惨叫也发不出来。
格桑气还没喘匀就一下子翻身起来按压着泽维尔,他的膝盖死死顶着泽维尔的喉咙,被绑在一块儿的手把泽维尔的也口鼻捂了个严实。
泽维尔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体微微发着抖。格桑的手心湿湿的,不知道是被泽维尔的眼泪还是鼻涕糊了一手,他只觉得恶心,手下又加大了力气,想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结束掉泽维尔的生命。
但泽维尔,该死的泽维尔具有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尽管喉管受到凌|虐,尽管窒息到要翻白眼,他仍有反抗的余力。在意识到格桑一心想要弄死他,绝不会因为一星半点的怜爱而停手后,他终于失望地反抗。
格桑发誓,他绝对用了死劲来摁这个大块头,他是抱了极大的决心要将发神经的泽维尔压死、捂死的,但泽维尔显然不能用常理判断。
局势在瞬间反转,此前还处于下风的泽维尔一把抓住格桑的衣领,他绷着脸将人掀翻,虽然制服同样发了疯的格桑有些困难,但他从小跟着几个哥哥狩猎练出来的肌肉又帮了他一回。
他喘着粗气制服正疯狂挣扎的格桑,出于野兽般的直觉,他不假思索地在格桑的腹部重重落拳,这下他压在身下的疯猫终于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乖乖对他露出柔软的肚皮。
格桑的手臂虚掩着腹部,痛感迅速蔓延了整个腹腔,连吸气都痛,痛到发懵,他忍不住想弓起身体蜷缩起来。
泽维尔也浑身冒汗了,他气急败坏地叫喊:“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打我,还想掐死我!”
什么傻逼玩意儿,多有意思,也没见你手下留情啊,不打你掐你,难道还要抱你哄你吗?
听见泽维尔的白痴言论,格桑顿时累极了,他不想再和泽维尔说半句话,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有病,就像刚刚自己是和兜不住口水只会找妈妈的低龄儿童打了一架,一切反抗搏斗都像过家家。
泽维尔被格桑冷漠的眼神刺伤了,他抹着眼泪移开视线,看到格桑脖颈那圈骇人的掐痕,他心虚地低下头,不自觉地抠着手指,声音也压低了些。
“好了,我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我的。”
这场激烈的互殴在他这里轻易地翻篇了。泽维尔很自觉地拉开裤链,“你现在应该亲亲我这里了,轮到我了。”
“好啊,泽维尔,好,当然。”
格桑沉默半晌,忽然对着泽维尔露出一个相当灿烂的微笑,那对尖锐的虎牙看上去很有杀伤力。
“如果你不怕断掉的话。”
泽维尔背后一凉,他捂着裤|裆又惊又怒:
“Pocky,你不能这么欺负我,我会让你的牙齿碎光光的。”
“那就碎掉好了,我不在乎,我可以戴假牙。你呢?你有多余的生|殖|器吗?”
格桑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磨着牙警惕地瞪着泽维尔,他不管不顾了。
他不痛快。
这个蠢到管他叫妈妈的白痴也想骑在他头上,凭什么呢,凭他光滑的大脑吗。
“不!这不公平。”泽维尔控诉道,他的眼睛红得厉害,“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那双手像铁箍一样紧紧束缚住格桑的手腕,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断。
“塞勒斯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对你那么好!你不能像安娜一样偏心,你太坏了!”
“操你丫的傻逼谁也不行!”
泽维尔又捡起枪作势威胁格桑,他不甚熟练地模仿着塞勒斯发出下三滥的威胁,但他的表演并不合格,他的顾虑太多,既想要快乐又想要鲜活,甚至舍不得让格桑骂人的嘴巴静音。
塞勒斯的教学失败了大半,泽维尔傻愣愣地与格桑僵持了片刻,最终扔掉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