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刚刚不仅听到小天使们说历史、生物,好像还有音乐?”弗雷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弗莱,在精灵族族地的时候,是不是殿下曾教导过你一段时间的竖琴?”
提到这个,弗雷思及自己数分钟前的猜想,更是觉得毫无根据得令天使发笑。
烬点头:“是的,而且我已经出师了。”
“……哦?”弗雷顿时来了兴趣,“就这么一点时间,你已经学会了竖琴了吗?嗯……”
“弗莱,你已经献上本次光明庆典的祭礼了吗?”弗雷问道。
“没有。”烬诚实地回答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去祭坛上献上一曲作为光明祭礼?不过,我并不清楚你是否另外准备了祭品作为真正的光明祭礼献给父神。”
烬低头看了看——未成年天使们眼睛里的亮光简直都要溢出来了。这些小家伙们就是想听他弹奏——偏偏他还真的很难拒绝他们。他只能应下:“好,那我就去献上一曲吧。”
“好耶!”“太棒了!”小天使们纷纷欢呼起来。
【创造者真的很沉浸在父亲这个角色里。】天神之眼目睹了光明庆典期间发生的一切,幽幽地评价道。
【就这一点事情能让这些小家伙开心这么久,那么满足他们一下也没关系。】烬回答道,【就当是练琴吧。】
从呢喃花园过来雅加城的绿之环是十几个天使,但是从绿之环回到呢喃花园却是浩浩荡荡的一支天使队伍,各色翅膀混杂其中,阶级最高的是炽天使弗雷,阶级最低的是辉天使弗莱。
位于中间的小天使们簇拥着烬,与他一起翱翔。少年天使们在前面开路,用尚且稚嫩的羽翼制造风带,减少后来者天使的体力损耗。
弗雷在最前面引路,又用风的力量裹着这支队伍,避免过于年幼的小天使体力不支摔下高空。
等到在呢喃花园门口落地,弗雷带着这一堆好似天使学院郊游般的队伍,找了呢喃花园内一处暂时没有天使使用的祭坛。
“就在这里吧。”弗雷温和地说道,“相信你肯定已经有拿手的曲目,弗莱。”
烬的空间宝石里,实际上摆着那架由安格斐涅斯奉上的,作为他本次光明庆典的祭礼的竖琴。但是他并不能将那架由安格斐涅斯亲手所制的竖琴拿出来用。弗雷想起烬暂时还是辉天使,便从自己的随身空间中将自己的惯用琴拿给了烬。
烬接过这把智天使长心爱的竖琴,拨了拨弦。
是很温润的琴音,一如智天使长与他的风之魔法。
“我要唱……《万物颂歌》。”烬柔和了目光,“这是我早就该唱的歌曲。”
一首赞颂万物的献礼,为生命庭院的一切而歌唱,也送给生命庭院里一切创造了奇迹的生灵们。
烬拨动着竖琴的弦,开始歌唱。金色的瞳孔虚虚地望着前方,却不是在望着眼前的一切。倒映在神之眼瞳中的,是创世至今万年来所有生灵的命运与幻影。
烬未曾仔细阅读过它们,因他曾经并不想接纳它们。但是神眼作为虚无意志中负责记录的存在,却忠实地将生命庭院的一切过往记了下来。
此刻,烬阅读着这份尘封的记录,事无巨细,所有的细节都栩栩如生。
当智天使们在第二日的生命庭院中翱翔,在空岛之间如同巨大的飞鸟般穿梭嬉戏……
当极光鸟群第一次找到了小黑,从此一代代陪着它穿梭天际……
当创世庆典在天国建成之时第一次举行,万族众灵齐聚刚建好的圣殿,一同载歌载舞……
当第一场圣战爆发之时,鲜血染红了贫瘠的哀土,破碎的灵魂被永远困在毒雾之中悲叹,乃至无尽悔恨穿越了时光长久回响……
当谋天使手捧着那脆弱的虫茧,虔诚地跪在祭坛上祈祷,愿光之天使大闪蝶为心爱的父神带去一缕别样的光芒……
“父神!”“父神……”“父神啊!”“……”
天使们的命运在神之眼瞳中交汇,也许烬只是翻阅了这段长久时光的印记,也许他的灵在某个瞬间化为千丝万缕,回到那段时光,亲身相处其中——
但是无论如何,烬读到了这座生命庭院所有的声音。一万年来的回响,亦或者是绝唱,从未如此清晰地被他所聆听。
他知道了这座生命庭院过去一万年发生的所有被他忽略的细节,而他体味到了这一切,再将这些唱响给万物听。
——【你们的心情,我接收到了。】
在《万物颂歌》的最后一个章节,烬沉默了,没有接着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天使和少年天使们,为他唱完了最后的结尾。
烬不需要去唱《万物颂歌》的最后一个章节,因为那是歌颂神的章节。而烬想歌颂的,只有这座生命庭院里,创造了奇迹的万物。
这首《万物颂歌》,本就是烬唱给这座生命庭院听的礼物。
当琴音落下,祭坛周围便是一片掌声如雷。
弗雷点点头:“很好……唱的真的很好。很有感情啊,弗莱。”
他看见了弗莱的双眼,他似乎在看着前方,又好似在望着遥远的过去,亦或者是朦胧的未来。
弗雷轻声说道:“只要你愿意,历史、生物和音乐任你挑选,弗莱。”
烬将竖琴还给了弗雷:“我还是先只教历史吧。不过,现在的我可能暂时还不能去天使学院——我需要先准备准备课程内容。”
弗雷颔首:“都可以,看你的安排。”
结束了这件事的讨论,弗雷宣布了一个令所有未成年天使心碎的消息:“好了,小家伙们,光明庆典就要结束了,你们也该回到天使学院去了。”
“啊?!”未成年天使们纷纷蔫答了下来,“这么快呀?”
“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呜呜,一个月好快呀……”
光明庆典时长十五日,加上庆典后放假七日,天使学院还延缓了一些假期,凑了一个月给这些小家伙们放风。奈何时间过得太快,眨眼间,这些未成年的小家伙都要回到天使学院去了。
“跟你们心爱的天父说再见。”弗雷说道,“你们也别太着急,过段时间创世庆典就提上日程了,到时庆典一个半月加假期十五天,你们足足有两个月时间跟你们的天父待在一块……”
未成年小天使们纷纷围到烬的身边,跟他一一道别。而后座天使守卫们光明正大地走过来,又光明正大地领着这帮曾经声名远扬的“小天使军团”离开了呢喃花园。弗雷自然也是要亲眼看着这群小家伙回校,他只能先跟烬道别。
“除了天使学院的授课的事……”弗雷略一沉吟,“弗莱,在庆典尾声的时候,也就是后天夜晚,我们所有炽天使准备在赫拉德的宅邸小聚——就在雅加城的顶端。我邀请你一起前来参加,这将是我们增进感情的好机会。”
“炽天使的宴会……我去参加真的好吗?”烬有些犹豫了。
“并不是炽天使的宴会,而是朋友间的小聚。”弗雷温和地拂去烬的疑虑,“之前我们并非没有邀请过我们的副官一起来,只是他们都不愿意而已。现在我也邀请你前来参加宴会——因为你不仅仅是殿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附带一提,这是一场共浴晚宴。”
烬便点了点头,郑重地回答:“既然是朋友的邀请,我当然会去赴约的。”
弗雷欣慰地笑了:“那么,我就期待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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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天使们分开后,烬就回到了圣殿。
在圣殿的寝殿里,烬将圣灵不死鸟放在床上。圣灵不死鸟小小地欢呼了一声,爪子交替在柔软得如同云朵似的被褥上踩了踩:“神主神主,我们不回炽天使长宫殿吗?”
“嗯,从今天开始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回去了。”烬坐在高背靠椅上,笑着看圣灵不死鸟撒欢,“我们要正式搬到圣殿来住。斐奈也会搬过来,所以炽天使长宫殿这两天都在忙着收拾。”
正如烬所说,如今的整个炽天使长宫殿都动了起来,收拾着炽天使长殿下零零碎碎的私人物品。
如果说是去外族拜访一段时间,衣物、茶具、魔法用具甚至是炼金套件以瑟拉都能理解,可是要带上炽天使长最庄重正式的礼服,以瑟拉就觉得难以处理了。
他为难地对安格斐涅斯说道:“殿下,我已经收拾好了衣物、被褥……不过,炽天使长的正装也要带吗?炽天使长礼服很容易弄脏弄皱,带在路上可能会把礼服毁坏……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嗯,我还没有与你说吗?”安格斐涅斯讶异地挑眉。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而后说道,“好吧,你们先别外传,要暂且保密哦。”
听到这句话,不仅以瑟拉不自禁地往前凑了凑,就连三位听说炽天使长宫殿有动静而连忙赶回来和殿下喝茶的炽天使副官们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见到这些智天使好奇的样子,安格斐涅斯莞尔,却也没有一直钓着他们的胃口。
“我要搬离炽天使长宫殿。搬进圣殿去,去侍奉吾神。”安格斐涅斯心情很好地宣布道。
周遭突然寂静无声。
安格斐涅斯放下茶杯,转头望去,只见他的好侍从以瑟拉,还有他三位可爱的副官们纷纷都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震惊地望着他。
安格斐涅斯被逗笑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一下子都成了雕像了?”
以瑟拉吞吞吐吐地道:“殿、殿下,是父神让您去住的吗?”
“当然。”安格斐涅斯无奈扶额,“我怎么可能会擅自入住圣殿。”
以瑟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过他最后还是纠结万分地问道:“殿下,您说侍奉父神……父神、父神他……他在圣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