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道:“圣上金口玉言,亲赐的婚又怎么能亲口驳回,只能是公主的‘错’。”
赵新月四处张望了一番,捂住她的嘴道:“这可不兴说,不过公主父亲乃是先烈,没有公主的仪号,也有女君之尊,至此再没有“文慧公主”,而是“文慧君”了,陛下也未禁她的令,她照样可以和宫内姊妹团聚,只是公主府换了匾头,做“将军府”了。
姚青女道:“没有公主身份的枷锁,也并非是坏事。”
沈瑛道:“正是,她现在可以潇洒的做自己了。”有钱有权没丈夫,谁说不是人生一大兴事呢!
赵新月道:“我昨日去府里看她,竟是一点不同了,没了傲气与怨气,对我都变得亲切了,哪还像生辰那日对我颐指气使的,说来我也不好意思,从前没将她看在眼里,倒是我们家多有欠她。”
“她一直都是很好的人。”沈瑛将幼时的事说了一遍。
赵新月尤觉对不住她,“都怪我那三心二意的长兄,如今他也算得了报应。”
怎么一个两个的兄长都是这般,天下还有好的男人么?沈瑛的心思不禁飘远。
…
三人悠步到了林场,一个偌大的露天场合展露在眼前,这便就是此次林场围猎的猎台了。
猎台设了五个区域,皇子居于中,世家公子旁于左,观看女眷而右。
这时,人员,马匹,弓箭皆以完备。内官捧旨念出规则,倒也简单,是为三场围猎—皇子一场,世家子弟一场,最终一场。谁猎的猎物最多,便是头筹。
沈瑛看去,太子及几位皇子已经换上了马术着装,皆背着弓和若干支羽箭,蓄势待发。那太子正一边抹着细汗,一边把背上的箭筒颠了颠;再看三皇子,脊背直挺,眼神坚定,英气勃发;而四皇子则是一脸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马官牵出宝马,皇子们接过牵绳,背着弓箭,跃然马上;骏马们一声长鸣,四蹄生风,卷土铺尘。
而不远处,裴澈正深深的望着另一侧的沈瑛,见她眼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沈瑛的余光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心突突的跳了两下,不知他在看什么?
害怕他又要前来同自己说些有的没的,她只好保持镇定,待他眼神专开,即别了两位阿姊,说要四处转转。
姚青女心细,告诉她:“不要走远,当心危险。”
赵新月大大咧咧言:“这方林场是我大父的管辖地,安全的很,今儿又派了重兵看护,别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没有一丁点事儿。
沈瑛应了声:“不走远”,便朝林叶交纵下的阴萌处去了。
正待沐浴林间清新的空气,便听有脚步逼近之声,她下意识回首,怎料那人已近前而立,几乎要撞上他的胸膛,她立即往后两步,在将踩到树墩的同时,裴澈收起折扇的手飞快的揽住她的腰。
又来?!
沈瑛本是猛往后仰,趁着腰间的力,又往前倾,正好扑进他的怀中,被抱了个满怀。
裴澈缓缓地松开她,温柔道:“林场多朽根枯枝,女公子要当心。”
沈瑛本就又羞又臊,又听他这般温声细语,觉得肯定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噎了噎嗓子,只干咳了一声,拱了拱手,连谢也未道,便转身要往里处走去。
“再往里就是封锁之处了。”裴澈开口告知。
沈瑛闻言,驻足转首,低头看地,返向对面走去。
裴澈早有习惯,不急不慢地展开折扇,悠悠道:“怎么?女公子就这般不愿见到我?”
沈瑛暗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他,眯眼道:“世子应知我名声不好,我这不是怕连累了您嘛!”
裴澈轻步走上前,笑道:“看来你这些日子学了不少敷衍应付之道,说起谎来也脸不红心不跳了。”
沈瑛闷哼了一声,想:谁叫我得罪不起你们这些人呢?既然直接不好,那就同你们拐弯抹角呗?
“世子说笑了,我说得是实话,只是世子有何指教?”
裴澈道:“无甚事?不过想告诉你,在这林场中,万事小心才好。”
沈瑛道:“您是指人还是猛兽野禽?”
裴澈折扇一转,道:“两者皆有。”
沈瑛眯了眯眼睛笑道:“您说得我都记住了,还有何事吗?”不说我可要撤退咯!
裴澈道:“看来女公子又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沈瑛抿唇:“世子不是说过我记性不好吗?如今看来,确有其事!譬如前几天的事,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心中念经:玉瓶的事可别问了,问也没有,不问,你好我好大家好!
裴澈拢了拢袖子,指了指她:“你….”
“世子…”幸亏有人前来找裴澈,这事才算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