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越想越委屈,撅起嘴不住颤抖,竟哇哇大哭起来。
“我要告诉母亲!你们欺负人!”
众人齐齐陷入沉默。
姜雪枝朝被捆在椅子上的蒙面人看去,怀着侥幸心问道。
“你也跟他一样?”
蒙面人点头,又皱了皱眼角,努力挤出两滴水来。
不忍再看,姜雪枝对上叶决明复杂的视线,更觉棘手。
没想到这卖药人如此谨慎,甚至找了两个替身来掩人耳目,自己则藏身暗处观察,好接触真正的买家。
“叶决明?”
陌生的男声,姜雪枝望向黑市一条街与叶决明和白术来时相反的方向。
但没来得及看说话人的脸,姜雪枝倒是一眼便瞥见了那人手里拎着的一动不动的黑衣蒙面人。
这次这个是替身?还是……正主?
叶决明不搭那人的腔,轻哼一声便撇过头去,倒是他身侧的白术主动上前打招呼。
“风前辈!好巧啊!你们这是……?”
姜雪枝这才将目光落到那人脸上,冷冰冰的,活像别人欠了他几十年钱还没还。
于是偏头低声问白术:“师侄,这位是?”
白术也跟姜雪枝说悄悄话:“隔壁四方宗丹事堂的堂主,风不晚。”
“……就是我之前跟师叔说的刚成了的那对师徒恋的师父,背后那名女子就是他徒弟,慕挽歌……”
姜雪枝往风不晚身后瞥去,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含笑不语,见她看来微微颔首。
“白小友,不如让我直接与这位同修自我介绍?”
风不晚将手中的蒙面人往地上一扔,抱剑作揖。
“四方宗丹事堂,风不晚。”
姜雪枝拱手以回:“五峰山悠然峰,姜雪枝。”
风不晚颔首,了然道:“原来是谢仙人之徒,姜峰主,久仰大名。”
早听闻悠然峰代代单传,仙逝的谢悠然是前任峰主,只留下一个亲传弟子,想来便是眼前的姜雪枝。
姜雪枝不禁汗颜:“我对风堂主也……久仰大名。”
隔壁宗门某个敢吃窝边草的师父。
又当着风不晚的面同白术交头接耳:“你师父怎么对风堂主这么……冷漠?”
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风不晚板着脸,字正腔圆回道。
“因为他上次挖草药挖到了我的山头上。”
白术小声补充:“还被风前辈抓了个正着。”
又小小声补充:“而且是我去把师父捞回来的。”
叶决明不乐意了,反驳道:“怎么就是你的山头了?灵气孕育灵草,都是大自然的产物!你这家伙也真是小气!”
电闪雷鸣,一触即发。
慕挽歌忙站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这事上次不就翻篇了?要不我们聊聊这次吧,姜峰主你们也是来抓人的?”
被姜雪枝的竹叶捆在椅子上的蒙面人,白术手里用绳子牵着的蒙面人,再加上被风不晚扔到地上一动不动的蒙面人。
竟然有足足三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蒙面人。
简单交流过一番各自掌握的信息,确认同为妖丹而来,姜雪枝察觉了其中疑点。
“你们为什么是从南诏追来的?”
四方宗和五峰山离得不远,就仙门御剑而行的距离而言确实是“隔壁”。
但二者都在北宁境内,他们是一路从康平郡追到无夜城,但风不晚和慕挽歌怎会是从南诏方向追来的?
慕挽歌闻言微微一愣,可疑的红晕迅速攀上脸颊。
见状,一旁的风不晚软了神色,牵上慕挽歌的手,冰冷的眼眸化作一汪清泉,眸光微闪。
“我们在新婚旅行,原本计划从北宁游到南诏,再回北宁,在南诏时却遇上有人因妖丹爆体而亡,这才追着赶到此处。”
只僵住一瞬,姜雪枝恢复平常,礼貌祝贺。
“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这疑点不察觉也罢。
风不晚浅勾嘴角,看上去心情极好,回了声:“多谢。”
叶决明却没兴趣,生硬地掰回正题。
“你们确定这一路追的就是真正的卖药人?”
又扬了扬下巴,瞥了眼在场三缺一快能凑桌麻将的蒙面人。
风不晚点头:“我亲眼看见那蒙面人手中拿着妖丹,却不慎被察觉,我们紧追而来,在黑市里发现了和他装束一致的这人。”
顿了一下又道:“事后才发现这人只是个幌子,并非那卖药人。”
江烬梧不知何时走到了众人身旁,面色冷沉,压得极低的声线仿佛隐忍着什么。
“能否请阁下细说南诏国内接连有人因此药爆体而亡的事?”
风不晚疑惑道:“阁下是?”
江烬梧拱手:“在下江梧,南诏人士,无门无派,只是一介凡人。”
一介凡人,事关仙门,便无能为力。
……可这里是南诏。
他的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