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小陆氏此人,同归之前是有所耳闻的。
在陆殊途小厮口中,这位主母的形象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说话都没有大声过的女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能让陆公顶着京城的流言蜚语迎娶回家,此人必定是不简单!
可没人告诉她,小陆氏长得这么美啊。
二十多的年纪却似十八少女,眸子里含情,看人有勾子一般,相貌也是时下人最爱的娇弱。
人总对是容易对比自己柔弱的人群,产生无害的想法,因此放下警惕。
可先看了眼旁边同出一辙的陆小莲时,同归忽然想起陆殊途的话。她提高了一些警觉,先是呵呵一笑。后怪不好意思的开口,“陆夫人,我是同归,此番是来接落梨的。”
虽然早就知道,可小陆氏眼中还是恰到好处的升起一抹惊讶,“是你呀。怎么是你来接?”
若是没有办法,同归也不想来接。可这原因么,她也不好说,总不能说落梨为了她揍了你家郎君一顿,他父亲怕你们陆氏,所以不敢来接吧。
这不瞎扯淡么,说出来岂不是一桩笑料。
因此同归打个哈哈,“是落父托我来接的。”
同归说谎也不打草稿,更不过脑子,给小陆氏和陆小莲造成了不小的误会。
来接人,还是受长辈嘱托,显然是对方已经将同归当成了自家人。男未婚,女未嫁,这一家人的含量又上升了些。
陆小莲听着就是一喜,同归看见了当作没看见,她从怀中掏出金创药,对着小陆氏道,“打伤贵府郎君是落梨不对,我代他赔罪了。这是金创药,还望陆夫人可以收下。”
在得知同归是代替落家来接人的时候,小陆氏就已经喜不自胜了,现在又听同归这样说,自然是应好。
不过这种伤药,小陆氏也看不上,陆府里什么没有。但她还是示意婢女收下了,“郎君们切磋也是常有的事,打闹中不慎伤了也是寻常。不必如此。”
瞧,这就是亲娘和后娘的差别。
要是自己家小孩受伤,小陆氏能有这么淡定?
同归嘴角轻撇,这下终于看出了小陆氏佛口蛇心。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小陆氏这么能说,估计接下来少不得要在说些场面话了。
同归觉得很累,正要勉强打起精神应对时,却听的屋外扬来一淡淡的声音。
“什么罪,你赔的明白么,就来替人赔了。”
同归诧异的看了过去,只见少年郎君还穿着刚刚见面的宽大长袍,乌发也未束,只是虚虚的拢在背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上蒙了层薄薄的白纱。
进了内室,陆殊途先是拱手向小陆氏抱拳行礼,“母亲安好。”
小陆氏从靠椅上起身,上下打量后眼里流出一丝惊讶,“陆哥儿,你怎么来了?”
不怪小陆氏惊讶,世家大族之所以为世家,除了底蕴,还有规矩条框存在。
这是内宅,还是陆府主母的屋子。别说外男进不来,就是正经嫡子进来都要通禀的。
小陆氏起了疑,开始打量起陆殊途和同归,试图看出两人现在真正的关系。
陆殊途却显然不当回事,他放下手淡声回道,“自然是向母亲请安。”
接着,他又隔着面纱将头精准的偏向同归那处,“什么药,拿来我瞧瞧。”
金创药能有多好,顶了天也就那样。可毕竟苦主是他,又当着长辈面儿,同归自然不太好怫陆殊途的面子。
将药递过去,同归好奇,“你在家里蒙着眼睛做什么?是被我方才戳伤了吗?还是你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了?”
一连几句话,险些让陆殊途脸上挂的浅笑都维持不住,指腹下把玩的药瓶停了一瞬。
见状,同归得意一笑,“方才你还说……”
话未说完,只听“砰!”一声巨响,药瓶被狠砸到了地上,“什么破烂玩意儿,就敢往我这送。”
陆殊途的忽然发怒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在小陆氏眼里他是来请安的。
在陆小莲那里却是为了同归这个人来的。
小陆氏最苦也就是在繁楼那一段时间,情爱观也更为成熟。加之到了这个年纪,情与欲是分不开的。
可陆小莲不是,她还未出阁,即使在繁楼呆过,却也还青涩,更能感受少年之间的那种懵懂。况且她眼下在陆府身份尴尬,最会观察人心,看人也就更细致。
在陆小莲眼里表哥虽然说是来请安,却只穿了家居长袍,礼节虽然挑不出错,嘴里喊了母亲,可那姿态明显是不把小陆氏放在眼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陆殊途为什么要覆面。
要知道这是在家中,又无外人,就算有,以他的地位就是受伤了头开花了,恐怕旁人都不敢多说什么的。
所以,陆殊途只能是为同归来的。
可他为什么又突然生气呢?陆小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