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着,裴承又道:“对了,上周我去办公室,在老宋那里看见星哥你写得检讨了。”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太有文采了,洋洋洒洒三千字。”
说着话的裴承并没注意到凌衔星微变的神情。
之前被郁江倾打断的思绪因为这话重新接上,继续顺着思考了下去。
凌衔星敢确定,他压根就没写过什么检讨。
所以是有人替他写了检讨交给老师?
他就说怎么这些老师光记名字不罚检讨,光打雷不下雨呢。
不是,哪来的菩萨啊,人家是田螺姑娘,你是检讨姑娘?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闲得蛋疼的人吗?
余光中走过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凌衔星一顿,目光望向那个清冷少年的背影。
其实他脑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完全不敢确定。
哪怕只有那个人有充分的作案条件。
要能完美做成这件事,首先得知道他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被记了名字,还要在老师那边信任度很高,让老师放心派来管他。
可将那个人的样子跟所做的事情放在一起,凌衔星只觉得跟雪人说要晒太阳一样荒唐。
比他穿越还荒唐。
“星哥,你想啥呢?”
“啊......”凌衔星猛地回神,“没什么,刚走神了。”
回到寝室,凌衔星原本想去找郁江倾问问。
但又觉得对方不可能承认,要是想被他知道,也没必要瞒着他了。
到底是不是啊......
这件事让凌衔星纠结了整整一天,周五上午,他终于决定去老师那里试探试探。
办公室内,老宋正在跟其他老师聊即将到来的月考的事情。
“报告。”凌衔星探进来一个脑袋。
其他老师乐了,“呦,稀客啊。”
老宋警惕,“凌衔星,你来干什么,犯事来自首了?”
其实凌衔星平时真不闹什么事,他翘课也就是影响自己,从不去打扰其他同学。
理科成绩优异到没话说,除了语文惨烈了一点,完全不算什么棘手的坏学生。
但问题是,老宋就是教语文的。
他每次看见凌衔星,就感觉自己的教学生涯正在遭受猛烈冲击。
凌衔星眉眼弯弯,“没,就是想你了老宋,来看看你,表达一下我对您的关怀。”
老宋不吃这套,“你还是把你的关怀表达在语文考试上更好。”
“你写检讨时候的文笔都比你的作文好,怎么想的?”
自己还没旁敲侧击呢,老宋就提到检讨了,凌衔星暗暗叫好。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要向您讨一份检讨的。”凌衔星义正言辞,“我想跟我写检讨时候的状态学习学习。”
“......”
最后凌衔星是被老宋赶出办公室的,不过他目的也达到了,手上捏了一份据说是上周交给老宋的检讨书。
值得一提的是,老宋说是郁江倾代他交的。
某位高岭之花的作案证据又增加了。
深吸一口气,凌衔星看向检讨书。
现在就是解开谜题的时候。
笔迹跟自己的很像,可是凌衔星跟郁江倾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对对方的字迹很是了解。
这份检讨书里面的字虽然已经将他的字迹模仿了个八成,可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郁江倾的痕迹。
他的字迹比较跳脱,收尾的时候喜欢向外拖一拖,而郁江倾收尾的时候很克制,笔锋冷冽。
凌衔星心头跳了一下。
所以,一直都是郁江倾在替他写检讨?
谜团水落石出后的畅快感并没有出现,反而被更大的疑惑包裹。
郁江倾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衔星深思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合理的猜测。
将那份检讨书小心翼翼收好,凌衔星回到教室。
郁江倾正在刷题,他的人生好像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乐趣,除了做题还是做题。
喔,还有记他名字。
现在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帮人写检讨。
凌衔星就这么盯了郁江倾一整节课,他想着,只要对方忍不住了来跟他搭话,他就顺势把检讨书往对方眼前一展,以雷霆的速度质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多么丝滑的一套连招啊。
可郁江倾压根不按他的设想走。
直到下课吃午饭,凌衔星端着餐盘啪嗒在郁江倾对面坐下,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咳咳,小郁同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郁江倾抬眼,“比如?”
面上的神情清冷得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凌衔星一时间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对质这种事情,拼得就是谁更淡定。
凌衔星当即装得更淡定,哼哼一笑,装逼地抬起下巴,“我一会儿说,你先吃吧,我怕你一会儿吃不下。”
郁江倾:“......”
有点不好的预感。
最后,凌衔星还是没忍住,郁江倾刚吃进去一口白米饭,他按耐不住开了口:“你干嘛偷偷摸摸替我写检讨啊。”
“咳咳!”郁江倾险些绷不住形象把饭咳出来。
“......”
冷白的指尖攥紧了筷子,他几乎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