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之南龇牙咧嘴求着老周轻一点。
“在这里,”周日安这才匆匆赶来,老周和候之南堵在门口进不去,周日安站在两人身后穿着粗气。
“管好你们班纪律,你们看看隔壁班,有那个班和你们似的,这么吵…”
老周手劲大,一说起来就不容易停下,候之南只能隔空扶着自己捏在别人手里的耳朵,使劲往老周身上靠,嘟囔着“别把我耳朵给我扯下来了。”
正在渡过发育关的高三生窜的高,更何况运动加持下的候之南,老周一低头就看着高了自己不止一点的候之南弯着腰,头都要靠到自己肩上,使劲一推,再一扯,领着人就出了门。
老周拎着候之南走后屋里又是一阵窸窣,周日安指挥着松散的人把桌子排回原位。
有了候之南的前车之鉴,都开始三三两两聚在小声聊着天,边收着收东西,老孙先一步走了进来,不过两三分钟候之南一两步窜到座位上,揉着耳朵,小声嘟囔,“我就知道老周不怀好意,好事不找我,就苦力活能想到我。”
“昼哥,你看我的手,都红了,特别特别疼。”
“滚”,李昼没眼看长得五大三粗还冲着自己可怜巴巴撒娇的人,一脚下去把凳子踹得半个脚掌远。
“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
“活该”,隔着条过道,钱苒冲候之南翻了个白眼。
“你…”
“大家安静”,老孙拿起板擦在讲台上拍几下,等小声说话的声音消失个差不多了,继续说。
钱苒和候之南还在你瞪我我瞪你的你来我往。
“这个假期是你们作为高三生的最后一个假期,不要老是想着玩什么,玩的时间有的是,学习的时间是越来越好,你们要知道…”
作为学校里最后一批学生,一群人怏怏着听着老孙唠叨,对即将到来的假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终于摆脱学校的束缚可以放肆玩乐,愁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孙说的话确实是重重压在心头。
“唉”
没有长篇大论,叮嘱了三五分钟就给学生开了闸,“心都不在了,走吧走吧”。
最后一个假期,任意一科老师都没给放松的机会,试卷都不能用“张”作为计量单位。每个人的书包都鼓起来。
“我收拾好了,走吧走吧,”钱苒终于把她抽屉里的有各式各样用途的小东西统统打包好,终拉上在旁边等待已久两人的手。
候之南冲出教学楼前没有杀伤力的一个鬼脸钱苒也打赌的没和他计较。
把之前发生的尴尬事翻篇似的,把赵暮晓和温想云左拥右抱着出了门。
周围都是赶着回家的人,三人都没注意从后面接近的两个人。
“嗨,”周日安挥了挥手,错位挡住的陈梧才漏出来,没精打采地抬起眼皮扫视一圈,低头打了个哈欠。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嗨,”赵暮晓最先打起招呼。
“嗨”
“好尴尬的招呼,”钱苒趴在两人身上小声吐槽。
确实有点尴尬,但周日安似乎并不这么感觉。
“我以为你会继续参加集训队,”周日安搭话。
周日安进了省队,参加了国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不止被全校表彰,更是不知道被老周耳提面命,对着他们这群高三学子唠叨了多少次。
“机会难得,而且以你的成绩,把周日安按在地上摩擦不是小事一桩,”钱苒也觉着可惜,拉着两个人,越说越激昂,又要控制音量,所以最后这半句话是趴在温想云耳朵边上说完的。
“没有这个方向的计划,”温想云温声解释。
钱苒歪着头,半个身子都靠在温想云身上,皱着眉头,大有你是不是被威胁了,是你就眨眨眼,这是不是另有隐情,这还是温想云第一次看见人脸上的情感那么丰富而直白。
摇头晃脑,是不是、是不是。
“看路,小心摔跤。”
把钱苒扶正,“确实是很好的机会,但高考也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想云的成绩也无所谓这些分数,”钱苒双手合十,夸张且虔诚,“要是我,我肯定舍不得这么多分,几十几十的减分,要是这种事情也落到我身上多好,我肯定跪着接。”
看着钱苒夸张的神情,几人笑笑。
周日安和温想云两个人聊着,钱苒不时发表自己的见解,不自觉得,手腕一松,赵暮晓就错身落后半步。
余光扫到赵暮晓越来越近的身影,陈梧脚步一顿,心里计算着大概三步左右的距离,悄悄加快了一点速度靠近,几度犹豫着抬抬胳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把话咽了下去。
而前方的赵暮晓似乎听她们三人说话听得认真。
在他下定最后决心的那一秒,赵暮晓倏地快走两步,掐着小拇指,打趣道,“是啊,就是这么一点点哦。”
提着的一口气梗在喉咙里,瞧着只差半步的距离,又怏怏地塌下肩膀,缀到队伍的最后面。
“啊”,钱苒长叹口气,“确实,中不溜秋的我才是最缺的,啊啊啊啊,世道好难呢。”
“很好笑吗,周日安,对你也不缺。”
“我缺,我缺,”赵暮晓扶起钱苒“弱柳扶风”般有气无力的胳膊,颇有同仇敌忾的架势。
钱苒感动的抱住赵暮晓,对着后面的两个人,划分界限,“果然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沉浸式表演再加一人,温想云看得有趣,配合得昂起下巴,努努嘴,啧声阵阵。
气得两人紧紧捂着胸口,你一句,我一句。
“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然后异口同声,“痛心,太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