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梁遣年又想起下午审讯室里,陈梧垂着头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这个人不止和赵暮晓联系匪浅,更是和凌意纵有着不少联系,这些恐怕身为赵暮晓好朋友的温想云都不知道,他也暂时还没打算告诉她。
“至于赵暮晓和陈梧的关系,你应该记得那天,”温想云进一步说到,“你和沈队长,带着我和赵暮晓去医院。”
梁遣年放下杯子,那天赵暮晓还特意问了一句凌意纵。
“记得。”
“你应该也看到了周日安和陈梧,周日安说,那次之后,赵暮晓和陈梧之间熟悉了起来。”
梁遣年记得那一天,脑门上流着血的少年,一旁防备着把赵暮晓挡在身后的温想云。
“不打不相识?”
“算是?其实,根据我对赵暮晓的了解,两个人之间应该不会出现不打不相识的戏码,”温想云说出自己的猜测,明显是不信周日安的一面之词。
身处家庭泥淖的少女遇上肆意妄为的公子哥,这种戏码最是常见,尤其是在心智还没成熟的青春期,说不定看多了“霸道总裁、可怜学生”的套路,就理所应当的带入了自己。警局里不少人不谋而合的提出种种猜想,甚至于梁遣年在看到资料的一瞬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
但是从对周围人的调查来看,这种推测很有可能是伪命题。
说到那次相遇,说到那次车程,那段没有更多特别的记忆里,温想云脑海里的突然浮现出清晰的一句话,是赵暮晓问沈队长,问关于凌意纵。
凌意纵、赵暮晓,还有陈梧,那张在书页里耷拉着的照片也清晰起来,那本没找到的书,那张最上面的照片,几条线交错在一起,温想云有点头绪又暂时找不到关节。
但是莫名的,她有种直觉,“凌意纵现在在哪里,她的失踪和赵暮晓之间是不是有关系。”
对面沉默不语,温想云隐约感觉到自己问到了某一处关键。
“赵暮晓和凌意纵之间的关系可能比我知道的要亲密,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错。”
“凌意纵的失踪不属于松城的系列失踪案,”梁遣年回答的斩钉截铁。
“而且,她的家人已经撤案了。”
“已经撤案了?”
“没错。”
温想云的疑惑更上一层,她和凌意纵的交集也并不少,也见过她的父母。
凌意纵是家里的长女,虽然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但在家里最受宠,被娇惯着长大的娇娇女,想做的事情都会有人安排好。
难道会在凌意纵生死未明、不知所踪的情况下撤案吗?还是说之前所表露出的都是假象,再或者说凌意纵已经回来了?温想云莫名的倾向第二个猜测。
“是凌意纵找到了?”
“警方这边并没有消息。”
警方没有消息,不是没找到。
“那…是不是可以”,可以找凌意纵问问赵暮晓的线索,可是凌意纵已经休学近半年,问什么呢?既然案子没关联,那么…
温想云暂时抓不出个头绪来,却冥冥中认为那几张夹在书里的照片很重要照。
“那凌意纵的失踪原因是什么?”
温想云听见那头轻笑一声,“你还真当我是百度百科,还是你的暗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想云也发觉自己有种步步紧逼,像上司在听下属在汇报似的。
但她确实没有这些机密要问的身份,他说的每一句话踩在危险的边缘。
“不过,之前定性是私人恩怨、钱财勒索,”梁遣年说得轻松,“更多的,等凌家来松城就知道了。”
也是,她能想到的事情,警方肯定早早就察觉,不过,她好像主动又被动地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该关心梁遣年会不会失业吗?
关心梁遣年会不会失业和说了会不会失去消息来源的天平左右摇摆,罪恶感再度攀升。
“那你…”
“在宿舍外面?”温想云起了个头,梁遣年比她更快地关心起自己。
温想云说话在可以压低声音,甚至梁遣年听到细微的风声,和什么撞击的声音。
温想云把落在地上的衣架捡起来,重新挂上,回答了声,“嗯。”
“不怕冷?”气温上升的很快,只是火力不足一到晚上就偃旗息鼓,站得有点久,温想云的脚冰凉。
“行了,别操心太多,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说了个遍,再耽误你的学习和身体,那我就真成了两头的罪人了。”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温想云听着梁遣年用不正经语调道出的关心,左眼皮微微一跳。
“如果案子有什么大进展,我一定通知我的‘当事人’,行了行了,年纪不大还挺有啰嗦的潜质。”
梁遣年大概笑得前仰后合了吧,温想云心里推测。
“晚安”,梁遣年突然放低声音,温想云觉着那把消失的钩子突然又钻了出来。
不能再想了!
“…谢谢,再见,”然后温想云利落地挂了电话。
“晚安,”晚风徐徐路过,吹着低声的道别散落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