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自习课前时间,温想云托着腮,手肘下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常用的那只签字笔在指尖旋转。
想老师讲的知识点,想错题,想接下来钱苒的复习计划。
倏地,温想云指尖一顿,签字笔被拍到桌子上,快走两步到储物柜拿出手机。
思考几瞬,顿也没顿,流利地打出两行字,点击发送。
七点多的时候,梁遣年就接到了温想云的消息,不过那个时候他正忙着和人斡旋。
现在才抽出时间来想想怎么回复。
短信内容是关于上周跟踪案的进展。
嘶——
梁遣年托在下巴上的手转了一圈,想起那件暂时没什么进展的案子,焦躁浮上心头。
他也算得上案子的半个亲历者,又第一时间到了现场。
冷静、理智、乖巧、呆滞的温想云,他都历历在目。
查监控、重走现场,他跟在后面,蒋升都敢调笑两声,是不是想篡位沈蓦阑。
他也只是笑笑。
但是老小区能查到的监控有限,就算是有也大多是照着自家门口,再远就是小吃巷,人流量只多不少。
再加上当天非工作日,正午时间小区里也找不到几个目击者,找到跟踪的人,难上加难。
最近两天帮着刘大队收尾,是没抽出时间去找查监控的小孟看看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梁遣年长叹口气,正打算转个弯去办公室,门就先一步被推开。
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三十多岁,和梁遣年有些相似的眉眼,气质却截然相反。
事业有成的年纪,穿着一身西装革履,再搭配上这张不苟言笑却足够养眼的样貌,说是行走的聚光灯也不为过。
“钱老板?”
“没个正行。”
梁遣年语气轻佻,回复的人更显内敛,却也破了成熟稳重的冷面帅哥标签。
“都解决了,要回家?”
钱渊坐到办公椅上,看向半倚靠在办公室会客沙发上的人。
身为梁遣年的舅舅,既然接受了他姐姐的委托多关照一下他这个外甥,自然要偶尔关照一下,想想看上次关照他好像是在一个月前了。
正巧两个都在警局,今天晚上又没什么工作,干脆来找人吃个饭。
当时为了自己方便自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自己开了个律所,他的这个外甥,除了对工作不怎么在意以外,倒也挑不出其它的错处。
不爱工作这点也算是和他姐一脉相承,虽然他也不觉得不在意工作没什么不好,但也抵不过对工作十二分热情的爹妈,也就是梁遣年的外公外婆的多加关照。
不过,最近梁遣年却一反常态的积极,跑律所比他的频率都要高,一天到晚跟着沈蓦阑上下班,都快成警局的编外人员了,顺便连带着他,也粗略的了解了一下疑似连环失踪案,嫌疑人没着落,失踪人员也没有线索。
“还行吧,相较于前段时间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钱渊点到为止,“请客吃饭,去不去?”
梁遣年拍拍肚子,还在想着温想云的短信,“你们楼下的便利店味道还不错。”
钱渊狐疑地打量几眼,大少爷这是要下凡了?
原来恨不得每天都市侩精细的少爷,现在连着几天吃糠咽菜也不嫌弃了,都能抵挡住诱惑了。
“有个律师样了,”钱渊很是欣慰地招了招手。
“不过,便利店能吃饱?要是让我姐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有点夸张了,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在心里默默道。
梁遣年的母亲钱惟女士还真不是这么爱子的人,但差了近二十年的血脉压制却是真的。
“去不去。”
“去,”舅舅都三令五申了,他就只能从命了。
算着,这个时间,温想云应该还在上晚自习,还是晚点时候打电话联系说得清楚。
钱渊看着眼睛还盯在手机上的人,以为梁遣年还在忙工作,“工作是忙不完的,现在这个点该下班的都下班了,现在安心去吃饭。”
“以前也没见你对工作这么认真过。”
梁遣年老老实实嗯嗯的敷衍两声,才放下手机。
两个人关系单纯的像另个纯粹搭伙吃饭的饭搭子,聊聊工作案件、再聊聊那位远在海外忙着珠宝拍卖的钱女士,时间很快过去,吃过饭两个人连多余的话没说,干脆利落地说了再见就分道扬镳。
这边,温想云才和钱苒两个人挎着手回到宿舍,开始惦念起发给梁遣年的那条短信。
不知道梁遣年那边斟字酌句的苦恼,打开手机就是梁遣年晚上电话联系的消息。
也不知道梁遣年现在方不方便,温想云留了条随时可以联系的消息。
电话来的时候温想云正在卫生间洗漱,孙竺妍探进来头告诉她。
“想云,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来电显示是沈副队。”
沈队长?
温想云的疑惑只停留了一瞬,心脏像被一个钩子刺入又吊紧,莫名一滞,说不清是紧张害怕多一些还是隐秘其下的兴奋更多一点,“唔——OK,我马上去接,谢谢你。”
怕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温想云囫囵两下擦干嘴角的泡沫,赶在铃音结束前接起电话,去了阳台,“沈副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出什么事,你现在方不方便,我想找你了解一些信息。”
“我,方面的。”
“是这样的…”
温想云听着沈队长提到最近事情有些眉目,又提起初初升入高三时的事情,心口悬置的一角落下紧接着密密麻麻扎上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