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精神触手?!]
[精神触手用来写字,太奢侈了吧?]
[他的翅膀?这不是喀戎的翅膀吗?]
[难道撞坏脑子了?]
[楼上雄保会警告]
[这还不懂吗,冕下肯定是想亲自拆翅膀了]
有那么一瞬间,喀戎几乎确信这只盛怒中的雄虫要亲自动手,为自己支离破碎的粉金色翅翼讨回血债。但随即他又陷入犹疑,那惊鸿一瞥间看到的真的是翅膀吗?
毕竟,雄虫长翅膀,属于返祖现象。据古籍记载,这类返祖个体往往拥有S级乃至更高的精神力。可这样的存在,早已随着远古血脉的稀释而湮灭在时间长河中……
精神触手的波动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哪怕隔着光屏,也能本能地感知那令人窒息的威胁。
负责监刑的虫颤着声音解释:“冕、冕下……这只罪雌……他撞了您,他……应该……”
精神触手轻轻一震,那行字顿时碎裂飘散,紧接着又重新聚拢出新的内容:
【他是我的】
[什么意思?]
[难道冕下要亲自惩罚他?]
[一定是带回家亲自折磨吧...]
喀戎对此并无波澜。
在他看来,如果无法从源头改变命运,那不论如何发展,都只是从一个屎坑跳进了另一个屎坑。
奥菲是真的很生气。
他不过小睡了一会儿,他的虫子就戴着精神抑制项圈跪在刑场上,等待被处决。
上百平米的光屏因为高等级精神力的强势接入开始出现接触不良,滋滋作响,光屏闪烁着雪白光点,仿佛整个刑场都要随他的情绪一并崩溃。
【你们这些自作主张听不懂虫话的低贱的爬虫,未经允许对我的私有物做了什么?】
[起猛了,看见雄虫阁下的精神触手在骂我]
[我疯了,被雄虫冕下骂还觉得好幸福]
[不敢想象要是这些精神触手在我的精神海里会是什么感觉]
[快把裤子提上]
[虫神啊,现在雄虫冕下的精神力掌控已经可以到这种程度了吗]
[突然想起来,依照法律,喀戎撞上了冕下,是要成为这位冕下的雌奴的]
[这么傲慢,这么不讲理,果然这才是正常的雄虫,像沈池阁下那样的果然是梦里才有]
奥菲眼珠转动,似乎发现了某个老熟虫【——德米阁下,好久不见,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替我把那个丑项圈拿下去】
被点名的雄虫浑身一颤,德米·卡萨斯,主星贵族圈里数一数二的B+级雄虫,他精心打理的棕色卷发下,那张让无数雌虫痴狂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只仅露出眼睛的虫,仿佛看见了来自地狱的旧梦。
是他。
他还当那个倒霉的一直呆在乡下星的贵族雄虫是谁呢,居然是奥菲。
这个该死的疯子,居然回来了?!他怎么还活着?!
德米满腔屈辱与愤怒,可还没等他发作,眼眸里的阴影再次落下。
【亲爱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一句话说两遍】
仿佛听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他的精神力先于理智行动,精准解开了喀戎颈间的抑制项圈。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这只贵族雄虫保养良好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他满脸通红,怒不可遏,猛地一脚踹开前来扶他的雌侍,头也不回地甩手离开刑场。
众虫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有故事?]
[众所周知,雌虫抑制项圈只有雄虫才能解除]
[楼上,0虫问你了]
[知道刚刚那是谁吗,是德米阁下]
[是主星很有名的贵族雄虫诶,还是B+级的高等雄虫]
[冕下叫德米阁下亲爱的……这信息量太大,我要嗑死] [腐雌走开]
[德米阁下这几年不是很低调吗?他认识这位冕下?]
[德米阁下前几年经常因为虐待雄虫而上热搜呢,不过最近几年好像温柔了很多,连雌奴都遣散了不少]
[二次觉醒后性情大变不是很正常,说明阁下以前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
奥菲丝毫不在意弹幕的轰鸣和德米的愤怒。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光屏,仿佛通过那层冰冷的投影,也能触碰到那道染血的身影。
那目光几乎称得上温柔,甚至近乎……痴迷。
但虫子们陷入无法从奥菲那双纯黑无眼白的瞳孔中分辨出任何情绪。
【喀戎上将。】
他的精神触手缓慢而有条不紊地在光屏上写下:
【我希望36个星时之后,在登记中心,见到您。】
这个时间他计算得很好——只需在医疗舱中躺三十个小时,他就能恢复得像从未受过伤那样,亲手为他的雌君扣上配对戒环。
他很满意自己的安排。他用了请求的语气,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其克制而体贴的表达。他相信,雌虫一定会觉得他很温柔。他不是那些粗鲁野蛮、仗势欺人的雄虫,他是奥菲·安卡,他的雌君应该骄傲、值得敬仰,并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
作为额外的体贴,他还决定向喀戎的同僚表达一点礼貌性的关心。
于是他微微歪头,慢慢拉近镜头,那对纯黑的瞳孔在画面中几乎盈满视野,如同幽深漩涡,令虫不敢直视。
精神触手缓缓悬浮在半空,一笔一划地拼写:
【向第7军团问好】
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触手轻轻一颤,补上最后一个符号,以示友好:
【^^】
像是一个注视着猎物微笑的幽灵。
[……]
[这绝对是威胁吧?!]
[果然是要带回家亲自折磨吧……]
[意思是如果不登记,第七军团就完了……]
[不登记就灭团的意思啊!]
[救命他在用触手比心!]
随着雌虫抑制项圈的解锁,喀戎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骨骼咔哒作响。
既然没了抑制项圈,那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虫。
下一秒,他眼皮都没抬,肩膀一震,双翼轰然展开。
锁链应声而断,贯穿他翅膀的十二根铁钉竟在那瞬间被生生震出,带着淋漓鲜血,“噗噗”落地,像炸开的焰火。
喀戎站了起来。
他像头慵懒的猎豹般舒展着身躯,宽厚的肩膀与精瘦的腰线形成完美倒三角。明明疼得肌肉紧绷,他却偏要扬起嘴角。他掸了掸肩,啧了一声。
“真疼。”
他抬眼望向光屏里那个用精神力投影的微笑符号,眼尾微挑,倏地伸展开硕大的翅翼,一个振翅飞离了刑场。
气流呼啸间,只听他带着点轻佻地嘀咕了一句:
“笑你雌父呢,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