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子看似朴素,宽大及踝,实则剪裁极尽心思,从侧后方隐隐能看到后背及腰线的位置是镂空的,虽然有灰白色的披风遮挡,但也时不时露出一小截红色纹身,蜿蜒在神使苍白的肌肤上。尾勾也从袍底探出,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暴露狂。”奥菲面无表情地想。
涅法·希拉终于走到近前,目光亮起来。狭长的眼睛微眯着,张开双臂,脸上挂着一贯温和又神秘的笑意,就像下一秒就会说出一句:
【迷途的孩子,欢迎你回归神明的怀抱。】
“奥菲冕下,好久不见,日安。”恭谨又不失亲昵的语气,嘴角带着得体的笑,目光却直直越过奥菲,落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喀戎。
奥菲眯起眼,警觉地挡住了喀戎半个身位。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家伙就是个极端雌权主义者,对待雌虫的态度出奇的友善,就像个随时随地开屏的孔雀。
果不其然,他听见对方又笑了,语调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喀戎上将,我经常在星网上见到您。”
涅法微微一笑,似乎还在打量,“其他几位雄子和他们的伴侣已经在等候了。我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希望您喜欢。”
残阳从他背后漫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
一切画面正在直播,弹幕疯狂刷屏:
[涅法冕下真的太圣洁太温柔了,简直是我见过最最最温柔的雄子!我宣布,涅法冕下现在就是全帝国最想嫁的雄主TOP1!]
[你别想了!!涅法冕下说了,他要把一生都用来侍奉伟大的虫神,你们都别想了都别想了]
[不对,你们没发现,神使冕下说的是“好久不见”,他们居然认识的吗???让我烧烤一下]
[别烧烤了,我猜说不定奥菲冕下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虫神在上,信徒和信徒之间都是有感应的]
喀戎只觉得这只雄虫的语气好得过分,不像是单纯招待客人。他下意识看了眼奥菲,又看着眼前这位高贵又神秘的神使,内心忍不住浮现一丝疑惑,这两只雄虫似乎很熟悉彼此?
就在这时,奥菲忽然侧身一步,挡住了喀戎探究的视线。
“省省你那套说辞,冕下,您的神明没教过您——不要乱看别虫的雌君?”
涅法微笑。
奥菲瞥了喀戎一眼,两眼,终于还是没忍住:“我亲爱的雌君,需要我提醒您吗,我才是您的雄主,您最好不要把目光放在其他虫身上。”
喀戎笑出声:“好的,雄主。”
——
宴席设在遗迹外被风侵蚀的高台上,神殿残柱投下长影。
两张长桌平行而设。
左侧的长桌上,铺着淡金色的纱帛,琉璃质地的水晶餐盘中盛满色泽鲜亮的料理,每一道菜都经过精雕细琢,细碎的金箔点缀在甜点表面,空气中弥漫着香料与果酒交织的气息。
右侧的长桌上,粗陶器皿被随意地摆放在素白麻布之上,盛装着深色浓稠、原型难辨的食物,颜色厚重,气味也称不上诱人。
宴席四周,身着圣殿礼袍的神侍静立。袍子以灰白与浅金为主色,长及脚踝,却在肩背与腰部大胆裸露,线条柔美修长。他们怀抱巨大的大提琴,姿态端正,指尖在弦间游走,奏出低沉而悠远的旋律。
奥菲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眼神瞬间落在沈池身上。他正在和一位亚雌神侍低声争执,而他身旁站着一只年轻的雌虫。
“这也太过分了!让我的朋友和我同桌!”沈池眉宇间带着怒意,声音不大却清晰,他指着右侧席位,“还是说,您觉得他们不配?”
那只雌虫没有插话,只是在沈池话落之后略微偏头,眼神扫过那神侍,眼神中透露出无法令虫忽视的傲慢。
涅法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出面解围:“沈池冕下,您误会了。我们坚信雄虫与雌虫之间应有秩序和分席,这不是歧视,而是敬重。”
沈池眉头一挑,明显不满,“涅法冕下,我不认同这样的传统,我的朋友理应和我坐在一起。”
[沈池冕下真的好体贴,居然为雌虫争取权利,感动得我想哭TT]
[呜呜呜,沈池冕下简直完美,不但长得可爱,性格也是超级棒!]
[旁边那个是加尔诺吧,第一军团少将,第一军团军团长的雌子,发出羡慕的声音]
涅法的笑意不减,眼底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
他当然清楚自己为雌虫准备的食物远比雄虫那桌的“精致料理”更为珍贵。这些看似质朴的天然食材,皆由他亲自挑选,蕴含抚慰精神海的神圣能量。而雄虫桌上的光鲜装饰,不过是些经过工业美化的廉价加工品——空有其表,毫无实质。
所以,他垂眸,掩去眼中一瞬的讥诮。
让那些自命不凡的雄虫,吞下他们亲手创造的虚假繁荣,把真正的神恩,献给那些饱受摧残却依然沉默的雌虫——这是他今日献给母神最虔诚的礼物。
可作为神使,他必须以绝对温和的姿态面对母神的一切造物,他笑眯眯地回道:“沈池冕下,抱歉,在神明脚下,请一切以神明的规则为重。雄虫与雌虫,不应混坐。”
沈池不依不饶:“我尊重神明,但也尊重我的朋友,我愿意陪他坐到那一桌去。”
“沈池冕下,我可以坐哪里都行。请不要因为我惹来非议。”
沈池转头,眼中柔和:“加尔诺,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你是我的朋友,不是附属品。”
涅法指尖一颤,险些维持不住表情,那些他精心培育的珍贵的天然食材,怎么能让雄虫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