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松田阵平的双眼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愤怒几乎要从他的眼眶中喷薄而出,他整个人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而荻原研二,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庞,此刻也被寒霜笼罩,不见丝毫笑意。
“什么,‘原罪’?”松田阵平怒目圆睁,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他双拳紧握,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林琳能有什么罪?究竟是谁给她定下的罪!”他向前迈出一步,声音如雷霆般炸响,“未经任何审问,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仅凭你毫无根据的臆测就给一个孩子定罪,这算什么道理!你以为你是谁,是上帝吗?”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在院长办公室的窗户下,林琳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听到松田阵平的话,她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松田的话语似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林琳敏锐地感觉到他不仅仅是在为自己辩护。然而,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好奇,思绪早已乱成了一团乱麻。
林琳终于明白了玛利亚修女为何对她怀有芥蒂。的确,她早就感觉到玛利亚修女的态度中夹杂着某种偏见,只是未曾想到,这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荒谬的原罪论。
荻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松田阵平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又被记忆拉扯回那些关于他父亲的痛苦往事了。他心中一紧,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起,语气瞬间变得如冰刃般冷冽:“玛利亚修女,请您立刻收回刚才的话。林琳只是个孩子,她的未来不应被您这种毫无根据的偏见所束缚。”
“美貌即原罪。”玛利亚修女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种刻板的冷漠,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寒意,缓缓地从她口中吐出。
“琳酱是个善良又温柔的女孩。”荻原研二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他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冰冷氛围,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对林琳的维护,“她的美丽是上天的恩赐,绝不应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玛利亚修女双手交叠于胸前,姿态优雅,却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感。她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刚刚说出口并非伤人至深的评判,而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林琳太美了。”她语气平稳,不带一丝起伏,就像在谈论一朵过于娇艳的花,“即便她自己无意作恶,旁人也会因她而生出恶念。”那神情,仿佛美貌成了一种不可饶恕的原罪,而林琳,似乎注定要为别人的恶行背负枷锁。
林琳紧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委屈。她在心底默默地咒骂:“这到底是什么傻逼玩意儿啊!”
松田阵平怒极反笑,语气沉稳而坚定:“这简直是荒谬至极的强盗逻辑!真正有罪的,是那些无法抑制内心黑暗,将恶行付诸实施的人,而不是无辜的琳!”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如炬,“美丽本身并无过错,真正应该深刻反省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然而,玛利亚修女却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对松田阵平的话毫无触动。她冷冷回应:“人性复杂难测,而美丽,往往就是点燃罪恶的那根导火索。”
眼见气氛如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院长急忙上前,试图缓和这紧张的局面。他轻咳一声,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我想玛利亚修女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她是担心林琳那与生俱来的美貌来得太过轻易,若不加以正确引导,很容易在这复杂的世界中迷失方向,甚至误入歧途,那将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玛利亚修女听后,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她低垂的眼眸中仍透出一丝固执,显然内心深处并未完全认同院长的这番解释。
这时,院长将目光转向松田阵平和荻原研二,温和地问道:“你们刚走又回来,是有什么事忘记跟林琳说了吗?”
荻原研二迈步上前,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双手郑重地递给院长,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和阵平平时打工攒了一些积蓄,希望能借此为福利院贡献一份绵薄之力。”院长庄重地接过信封,眼中流露出感动,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轻声说道:“你们的善意着实令人欣慰,林琳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她的幸运。”
回程的路上,松田始终沉默不语,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他的眉头紧锁,仿佛被无形的忧虑绳索紧紧勒住,无法舒展。双唇紧抿,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下垂,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烦躁气息。
荻原研二手里稳稳地提着两罐热咖啡,他敏锐地察觉到松田的异样,脚步稍稍放缓,靠近松田身旁,关切地问道:“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吗?还是说,想起了叔叔的事?”
松田闻声,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黯淡。他伸出手,从荻原手中接过咖啡,轻轻拉开拉环,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仿佛也一并冲淡了他心中的些许郁结。
随后,松田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只是觉得,那些无辜的人实在太可怜了。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这样的对待;他们何其无辜,却被卷入这场无端的风波,承受着本不属于他们的苦难!”
他的目光透过氤氲的咖啡热气,愈发坚定,仿佛在与眼前那无形却沉重的枷锁对峙,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其打破。
荻原静静地听着,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与松田同样的不平与决心。他明白,此刻两人的心中都燃烧着一团正义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