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声音出现的那刻,悬挂在玫瑰花上面的保护层开启,黄色的光芒微闪,长得稍高的黑玫瑰稍稍碰到,便立刻整株灰飞烟灭。
薄永夜识时务者为俊杰地站在最外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密码。
这个人身上疑点太多,这种细枝末节檀深懒得问出口了。
“长官每次看见我都像是见了什么苦大仇深的仇人一样。”薄永夜说,“我很伤心。”
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淹没,语气听着却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檀深纡尊降贵地问了一句废话。
“我来找工作啊。”薄永夜表情受伤,“两天过去了,没人肯收留我,我怕自己饿死。”
就凭他那长相,当个鸭子都有人抢着要,更不必提那作战能力与展现出来的军械制造知识。
找不到工作,鬼都不信,只有那已没有脑子的蝶化怪物会信吧。
“我这里并没有适合你的工作。”檀深表情冷淡,眼神落在了薄永夜那与他衣服上的配饰别无二致的东西上。
与这家伙品味一样,这算是檀深这二十多年来最大的屈辱了。
“我觉得……”薄永夜把手放在下巴那,思索片刻,嗤笑道,“花农就挺不错的。”
他这话就好比在秃子王国当理发师,给蝶化怪物做裙子,给高等学生上低等课程一样,毫无用处。
整个主城,除了檀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种花玩的了。
人们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哪还有这闲心思。
“我需要你照料这些花?”
意思就是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可巧的是,薄永夜偏偏认为这里就是最凉快的地方,大有赖着不走的趋势:“可是,再讨不到工作,我会饿死的。”
“那就饿死,死后把你皮扒了拿去化验。”檀深这么说着。
他也是真这么想过。
薄永夜听完更兴奋了:“这么可怕啊。”
接下来,檀深就让他见识了更可怕的。层层灰光将花田保护起来,出去的门窗也被赌死。无数激光向薄永夜射去。
激光射出得丝毫没有规律,气势很足,眼花缭乱的,却没有几束是真正有伤害的。但恰如这种随机性,让薄永夜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一般。
隔绝了外界,里面被激光照的通亮。檀深勾着唇角,站在一边看戏。
纯粹拿来耍猴的东西被他玩的不亦乐乎,十分钟过去,薄永夜丝毫未被伤到,却像跳了一支舞,滑稽极了。
“这就没意思了吧。”薄永夜停了下来,任由激光打在他身上,浑身沐浴着光芒。
他这样迟早被真正有杀伤力的激光打中,檀深赶紧关了按钮。
不知是许久不用的缘故,激光缓了一会才关掉,倒霉的是一缕将灭的激光穿透薄永夜的肩膀,炸开他衣服的一角。
里面的绷带也被炸飞,血肉模糊的身躯暴露在外面,薄永夜丝毫不在意地扯下那块衣襟。
绷带几乎裹满了他的整条胳膊,伤口因为刚才的一下,又撕裂开来,滴滴答答地淌出血来。
“好玩吗?”他声音很低,像这夜里蛰伏的一头猛兽,带着凉意的眼神扫过,给这阴凉之地再添一分凉气。
檀深平生最讨厌被戏弄,他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确实挺让人愤怒的。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多愧疚心,他声音很平静,说出来却是说不清的讽刺:“你觉得呢?”
管天管地,也不能管住檀深随时随刻想气死别人的嘴。
薄永夜好像真被惹怒了,他没有什么表情,连同说话的语气都同檀深别无二致。
他不知从哪调出来的花园密码,大步向前迈入。
用刚拿来的通讯器发了第一条消息:明天上午六点练决室。
檀深也懒得管他从哪知道的这花园的密码,对他突然变脸的行为也不感兴趣,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一眼就打算把它抛到一边去。
他的手抚上娇嫩的玫瑰花瓣,几滴水珠在他指尖打转,被风一吹,温度骤然下降,冰冰凉凉的。
玫瑰枝上利刺扎入他的手指,血顺着花瓣流入根部,被土壤所吸收,玫瑰好像焕发出更明亮的光彩。
檀深纡尊降贵地再次扫了一眼通讯器,随手打了两个字,又很快删除。
静静等待着日出,即是天仍然是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