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兴旺被沈愿喊上去的时候,速度极快。
他一直想上去问问,但又怕打扰到沈愿只能一直忍着。
到了雅间,纪兴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竹简上被画满了奇怪的符号。
他看都看不懂,只当是沈愿独创的记录符号。
沈愿淡定拿起竹简,“掌柜的快准备记吧。”
正事要紧,纪兴旺沾墨提笔。
“柳茗青双手紧紧的拽着男子小腿,深吸一口气……”
纪兴旺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知道后续情节了!!!
只停顿一瞬,纪兴旺兴奋又期待,按着沈愿说的写起来。
做足心理准备的柳茗青把人往山洞方向拽,没了树干托底,昏迷的男人直直往崖底坠。柳茗青顾不得许多,使出全身力气,千钧一发之际,将人给拉到了山洞凸出去一些的石台上。
不过男子头上的伤似乎更重了。
柳茗青看雨幕中石面,刚刚拽人的时候,好像又碰到一下脑袋。
好在她今日采药,看到止血草药顺手摘了。
柳茗青把人拖进山洞,用布擦一擦男人脸上的血水后,开始捣草药给男人上药。
雨下一整夜没有停,柳茗青也照顾男人一整夜。
后半夜男人发热,柳茗青把能用上的草药都用上,能不能撑过去,要看男人自己。
天亮时雨停了。
柳茗青得下山回家才行,不然爷爷会担心。
但她没办法把男人带走,背着这么个大活人,她走不出那条陡峭的山路。
可若把还有些发热昏迷的伤者留在这,柳茗青又心有不安。
在柳茗青抉择之际,男人醒了过来。
他一双黑眸蒙上一层雾,与柳茗青对视。
柳茗青见人醒来,不由高兴道:“你醒啦!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下山去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男人衣着用料极好,束发用的还是玉冠,不用猜都知道是权贵世家子弟。
她没办法把人带出去,通知男人家人是最好的选择。
谁知男人开口第一句话竟是,“我、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失去记忆,忘了一切。
写到这里,纪兴旺瞪大双眼。
失去记忆!
竟然还会这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竟然会没有记忆。
什么都不记得可要怎么生活啊?这楚公子是不是也回不了家?爹娘也都不认识了吗?
纪兴旺一时间想了许多,甚至都忘记记录。
沈愿喊他两遍,才把人给喊回神。
“掌柜的快别发呆,咱们要抓紧时间记下来的。”
纪兴旺心里是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但也只能憋着,老老实实记后面的情节。
楚期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了。
柳茗青没有办法,只能等楚期退热,脑子清醒后,带着他一起下山。
正好让爷爷看看,这种情况还能不能治好。
柳茗青带楚期下山,柳老爷子撑着手杖,在草庐院门前担忧心急,张望许久,终于看到了彻夜未归的孙女身影。
只是边上那男子是谁?
回到草庐,柳茗青让楚期去院子里坐下,她把背篓放下,对柳老爷子解释道:“昨日突下暴雨我进峭壁山洞躲雨,他掉下悬崖,被树干接住,脑袋受了伤。结果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爷爷,这情况能治吗?”
柳老爷子知道前因后果,盯着坐在不远处石凳上的楚期愣神,柳茗青又喊好几声爷爷,对方才反应过来,撑着拐杖向前,“爷爷去看看。”
坐到楚期对面石凳上,柳老爷子沉声道:“将手伸出来。”
楚期乖乖照做。
柳老爷子在看到楚期手腕上的红痣时,瞳孔骤缩,脸上维持着正常表情,心不在焉把脉,视线一直盯着楚期的脸端详。
过一会后,老爷子摇头对孙女道:“看不出来什么,先烧水让他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吧。”
楚期淋雨又坠崖,还被拖行好一段,身上脏污狼狈不堪。热水清洗一下,也有助于身体恢复。
柳茗青去烧热水,柳老爷子转身进屋里找了一身短褐出来,“这是老朽儿子生前衣物,不嫌弃就穿着吧。”
楚期身上难受的很,能有换洗衣物已经很好了,哪还会挑剔嫌弃什么。
柳老爷子趁着楚期洗澡时候,将他换下来衣服都收走。
在衣物里摸索片刻,从衣服内侧的暗袋里,掏出一枚玉佩。
上面刻着“楚”字。
医者家学缘故,都识字。
柳老爷子盯着玉佩神色不明看了好一会,才把玉佩收好,恰逢柳茗青进来询问,“爷爷,我看那公子衣着不菲。明日我进城时去问问,看有没有谁家公子不见,应是很快就能打听到。”
柳老爷子眸光微暗,“不,青儿。暂时不要找他的家人,爷爷有其他打算。”
柳茗青自幼丧父丧母,由爷爷拉扯长大,爷爷说什么她都会听。
虽说不知爷爷为何不让找那公子的家人,但爷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柳茗青点头,也不多问。
她知道,爷爷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既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沈愿在这里停下声音,纪兴旺提笔眼巴巴的等着沈愿继续说。见沈愿放下手里被画一堆奇怪符号的竹简,纪兴旺有些崩溃,“又在这种地方停下?那楚公子和柳家到底有何缘故?柳老爷子为何那样的反应?红痣怎么了?玉佩又有何意义?”
沈愿轻咳一声,“明天,明天说。”
到点了,他得下班回家了。
纪兴旺无奈叹气,只盼着明日早点来,他特别特别特别想知道后续。
今日沈愿带回家的吃食比平时要多一倍。
纪兴旺吩咐了厨房专门给的。
茶楼后面能不能撑下去,都得看沈愿,哪能叫沈愿吃不饱啊。
沈愿的粗布小包裹今天鼓鼓囊囊,到城门口的时候,他笑呵呵的掏出个大窝窝塞给王三虎,“今天掌柜的给了我好多吃的,太多了,三虎哥你帮我吃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