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办公桌上的茶杯裂开了，茶水流了一桌子，又落到了地上。他示意来请教问题的学生没事，顺手把杯子扔进垃圾桶，不知为何感到心神不宁。

他下意识地用感知确认了一下村子环境安全，没有发现异常。

正当他准备继续给学生讲解时，忽然僵住了。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近乎不可置信地再一次用感知探查了一遍。而后才在学生担忧的呼唤中，慢慢放松，面容和语调依旧平静：“我有个实验快到检验的时间了，抱歉，之后我再回来找你。”

学生连说没事，低头的时候这位忙碌的老师已经瞬身离开了。

“真厉害啊，扉间老师。”学生崇拜地说，“无论是学术还是忍术都完全没有死角。”

“我也要加油，努力分进扉间老师带领的实验室中！”

千手家。

千手扉间伸手拔下了那支刻有他飞雷神印记的苦无。

·

“我们来聊聊吧。”椿玄说，“你们要回收神树，应该有办法把他的灵魂剥离出来才对。”

“椿？”千手柱间吃了一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哎？这里不是三途川吗？”

“不是的，柱间老师，这个之后再解释。”椿玄微微摇了摇头，“请您务必先不要着急着离开，我和斑老师还有水户师娘正在想办法。”

“连斑也……”千手柱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倒底是……”

“是非正常死亡。”椿玄看向“蟲”们，“这不是人类应有的死亡，抱歉，无论如何我们无法接受这些。”

“……”“蟲”们窃窃私语，而后有一人说，“你们大部分已经不是人类了，你们使用，却不愿接受结果。”

“被强制安排好的起因经过结果，当然无法接受，我们有自己的意志，不是提线木偶。”椿玄死死地盯着他们，“我知道你们代表着什么，我要直接和「法则」对话。”

“蟲”骚动着，骚动着，斗篷落下，光仿佛在燃烧。

“人类有着怪异的智慧。”光圈说，“我(们)模拟人类的‘语言’，你已经在与之对话，你是虫，我(们)可以使用更本源的方式。”

“我是人类。”椿玄冷冷地说，“我以人子的身份向你们提问，所以不用了。”

“……请说。”祂们回应。

“你们是否将大筒木入侵之罪怪于人？”椿玄问。

“否。”祂们说，“相爱并诞下后代，人类未曾违背「法则」。”

“那么你们又为什么，为了回收这份力量而安排了人类的死亡。”椿玄问。

“否。”祂们说，“这是自然演变的结果。”

“千手柱间的死因。”椿玄说，“告诉我，他的死因是什么。”

“自然死亡。”祂们回答。

“人类的自然死亡是什么？”椿玄忍不住笑了一声，“老病死，这才是人类的自然死亡，法则亲自下场夺走一个人类的生命，你们管这叫自然死亡？被自然谋杀吗？”

“……”窃窃私语的声音延绵不绝，“……神树若不斩断，又会汲取生命本源，引来更多的窥探。回收神树，未曾违背法则。这是灾害下的自然死亡。”

“斩断它。”椿玄冷静地说，“把神树斩断。”

“千手柱间的生命已经与其融为一体。”祂们又说，“斩断了，他依旧会死。”

“这和你们没关系。”椿玄说，“拿走你们该拿走的……但把属于人类的灵魂和命运还回来！”

“……我(们)明白了。”祂们说，“可以，人子。”

“但是，你要和我们离开。”祂们说，“你的使命已然完成，你的存在违背了世间定理。”

原本只是乖乖听着的千手柱间伸手按住了要答应下来的椿玄：“抱歉，请问我也可以提问吗？”

这么说着的他面色却很沉：“她的使命……不是你们赋予的吗？将她掠夺到这一边，让她失去作为人类的生活，又擅自认为她不该存在，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否。”祂们说，“她(们)是外来者，我(法则)接纳她(们)，赋予使命，使命结束，处理回收。”

“那么请恕我无法接受这个回答。”千手柱间回答，“椿作为人类，被我，扉间，斑，水户，以及木叶和那片大陆人许许多多的人们所承认和接纳！并非是作为外来者达成什么使命这样冰冷的理由，而是作为一个人类，被人类这个族群所接纳！”

“是你们剥夺了她人类的身份。”他说，“如果你们真的是法则，就不该继续夺走她的生命。”

“并非剥夺，是选择。”祂们说，“她也接下了责任，她应该离开。”

椿玄忽然明白了：“你们想回收我喝下的那碗光酒，担心我扰乱法则。”

“然。”祂们回答，“神树抽走了生命本源，种子被放到了人子身上，它不该生长。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为了守护神树不被掠夺，你被选择，你并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