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温小满拽好堆在腹部的衣料就要走出去,这后厨的过道偏窄,几乎容不下两个人并肩,温小满也不惯着她,往夏迹星肩膀上一撞,把路直接撞开。
夏迹星捂上生疼的肩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个大力菜手。
“喂,卖菜的!”
温小满以为把狐狸逼急了要来咬自己,下意识举着锅勺护身,然后侧过脸去看身后。
“这两天我要去镇上吃酒,我不营业,所以你不用送菜。”
“稀奇。”
“你什么意思?”
温小满咂咂嘴,“字面意思。”
她给夏迹星送了差不多一年的菜,不管早上晚上,就没见过有什么亲戚朋友来过这儿,这人连个服务员都不雇,看起来就像是赤条条孑然一身,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和牙尖的嘴以外就没别的了。
温小满还是从后门走出去的。
巷子没路灯,只有高悬的明月往这儿抛点吝啬的光,周围没行人,四处都是静谧的,整条巷子在月色的照耀下呈现一种青蓝晦暗,像是处在梦境里。
温小满走了两步,脚步落在石板上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大概是吓到流浪猫,她听到有微弱的猫叫。
温小满不喜欢猫狗,小时候被狗追过,被猫挠过。但还是下意识循声望去。
有两三只流浪猫从墙上跳下来,肉垫踩在石板路上,为首的一只大猫低头嗅着什么,身后跟着几只瘦弱的小猫。
忽然间,青蓝色的巷子映出一片方正的黄光,正中央拉扯出一道高瘦的身影。
夏迹星戴着豹纹贝雷帽走出来,抬着细长的胳膊驱散那些低头觅食的流浪猫,素耳圈又开始在暗中晃动。
随后她又把手上抬着的脏盘子倒进潲水桶里,“去去去,边儿去。”
温小满拧着头往回看,脚步却在往前走,差点没一头撞上电线杆。
这夏迹星当真是一点爱心没有,这么大个餐馆都不愿意去拿点什么剩饭投喂。温小满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没什么惊讶。
五角星果然是冷血的。
*
温芳涟在县城里买的房子离县中心很远,这儿原先是职工宿舍,后面人家赚够钱了搬家,二手便宜卖给了她。
七十平的房子二室一厅,对于她们三个来说刚刚好,小点还算温馨。在温芳涟回平顺养老之后,对于姐妹俩来说更宽敞些了。
镂空雕花的楼道灌进夜风,把温小满的发丝吹得扬起来贴在她汗涔涔的脸上。空气里皆是被水浸泡脱落的墙皮旧味,
累了一天,但她也完全不敢扶握旁边生锈的护栏,整个人像蜗牛攀爬一样把腿拽到五楼。
一进门只有客厅是亮灯的,余小水的房门依旧是禁闭的,只有门缝透出一道竖光,应该还在复习。
温小满如同刚出锅的面条软趴趴的没精神,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后就成了有韧劲的脆面条了。
她穿着睡裙往床上一躺。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
温小满睁开一直眼皮。
“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这dj版听得人像是被电流充满了,温小满一个鲤鱼打挺,摸着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老妈。”
“小满啊,刚到家吗?”
“差不多吧,刚洗完澡。”
“哦,最近奶奶去世了,你回家来吃个酒席。”
温小满脑子宕机一秒,“什么奶奶,她不是早十来年前就死掉了吗,我们家有这亲戚吗?”
“就是你大伯妈的妈啊!”
电话那头,温芳涟从祖母祖父那辈开始往下数,从近亲讲到远房,就连她表姐的小姨家的那条母狗都数了一遍宗谱。
温小满深吸一口气,这大伯妈一家一直在平顺,平时她们不怎么来往,毕竟是父辈那儿的亲戚,但自从爹生病死后,温家也就没跟她们有什么来往了,顶多是过年过节在家族群里发条祝福消息乐呵一下。
既然温芳涟叫她去,那就不是只用送500块就能敷衍过去的事,大伯妈也算是近亲。
“行行行我知道了,什么时候。”
“后天吧,小水能回来吗?”
温小满看了一眼今天是周日,“不能,她刚好得上学。”
“也成,最近她成绩还好吧?”
“好啊,小水一直都是年纪第一。”说到这,温小满的语气里忍不住附上得意和自豪,好像是她自己考的年纪第一似的。
“那行那些,多给她买点鱼虾什么的补补,四季豆汤随便吃点就行,别一天天吃素,又不是要当尼姑。”
“我什么时候不给她吃肉了。”
“我这不是怕你省钱嘛。”
......
母女俩扯东扯西又唠了一个小时,才挂了电话。温小满甚至害怕手里的手机会不会热到爆炸,不过菠萝手机应该是要比苹果手机耐热的。
温小满可是个坚定不移的国产拥护者,虽然总是被当韭菜割,但是割了还能长嘛。
她这人就是不爱长记性,非得摔几个大跟头才有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