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他们已经能算作朋友了。

————

小孩子的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莉在列车上全程保持清醒，下车后就开始困倦。

赫敏主动抱起可莉，让她在自己怀里睡一会儿。

四五年过去，曾经身形相近的两个女孩，如今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赫敏压低了声音感叹道：“可莉这么些年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小小一团，真可爱。”

罗恩认同道：“阿贝多也是啊，几年过去了都没什么变化，精灵族大概长得比较慢吧。”

阿贝多帮忙拎着赫敏的行李，走在前面没有接话。

他是人造人，无论多少年过去都是这幅模样，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可莉不是，精灵族的生长速度较人族稍慢，但也是在成年之后才停止生长，也不至于现在四五年没有一点变化。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将异界来客的时光定格在了降临之时。

于是漫长的旅途时光都变成了刹那。

但对生长期的小精灵来说，阅历与身体年龄不相匹配……拖得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贝多暗自思忖。

看来要加快进度了。

————

车站外的街道上停着百余辆马车。

拉着马车的漆黑异兽静悄悄的，在逐渐浓重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阿贝多看着眼前名为夜骐的坚韧骨翼。

说起来，提瓦特目前好像还没有出现过这种风格的风之翼…可以考虑设计一款，空应该会感兴趣。

另外，按照原本的剧情，哈利在经历塞德里克的死亡之后就能看见夜骐了。

但现在塞德里克平安存活，不知道现在的哈利还能不能看到……

“那些马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哈利的语气透着疑惑。

哦，看来是看得见了。

哈利的疑惑一时间没有得到解答，罗恩一脸茫然，赫敏也不知所谓，自顾自地抱着可莉上了马车。

唯有卢娜告诉他那并不是幻觉。

哈利恍恍惚惚地上了马车。

下一刻，就听见阿贝多温柔的嗓音响起，“哈利，你刚刚在问它们吗？”

少年澄澈的碧色眼瞳中同样倒映着漆黑。

哈利惊喜的瞪大了眼睛，“阿贝多，你也看得见它们！”

“当然。”阿贝多点点头，开始他的科普，“夜骐，飞马的一种，身躯高大嶙峋、全身漆黑、龙头马身、背生双翼，擅长高速飞行，只有见证并理解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在许多人眼中看见夜骐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他看向茫然的罗恩几人，浅笑道：“看不到夜骐其实是件好事，证明你们尚且没有接触过死亡。”

卢娜轻盈的笑声仿佛在吟唱，“阿贝多，你也觉得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吗？”

“当然不是。不祥只是人们赋予它的含义，在我看来，这更多代表着一种不幸吧。见证、理解并接受死亡，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

阿贝多的诞生伴随着无数的死亡。

他睁开眼时看到的除了师父莱茵多特外，还有数以千计的破碎的试管。

——他被销毁的兄弟姐妹们。

但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

那实在是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

罗恩哑然，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看向哈利、卢娜和阿贝多的目光略微复杂。

听了阿贝多的科普，哈利垂下脑袋，抿着唇一言不发。

阿贝多的话证实了他和卢娜并不是出现了幻觉，但他却没有多少得到认同的喜悦感。

早知道能看见夜骐是这么不幸的事…他情愿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不希望阿贝多看见这东西。

趴在赫敏怀里安然入眠的小精灵迷迷糊糊醒了一下，揉着眼睛看向半掩着帘子的马车门前方。

“长着翅膀的大黑马…跑得好快哦…”可爱的童声嘟囔着打破了莫名沉郁的气氛，随后又睡了过去。

阿贝多忽然沉默。

罗恩咽了咽唾沫，艰难地问：“可莉…也……？”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阿贝多在思考。

见证并理解死亡——这是看见夜骐的前提条件。

如果在蒙德，绝大多数西风骑士团成员应该都能看见夜骐。

骑士团守护蒙德，永远冲在战斗最前线，或多或少都见证过死亡。

即使是小小的火花骑士，也是上过战场的。所以如果可莉因此而见证过死亡，也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但…理解死亡？

以可莉的心智年龄，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不曾和可莉探讨过生死这样深奥的话题，难道是有其他人教过可莉…？

阿贝多此刻无法得出结论，但不妨碍他既心疼又骄傲。

“嗯，可莉也很厉害。”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时间，大家看向可莉的目光都泛着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