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分线?拼车??
尽管顾佥大方邀请同床共枕聊天谈心这件事的确很有吸引力,但顾启尧还是被这一句话里接连几个陌生的名词戳中了隐秘的不安:“……我们俩去?我跟你差十四岁。”
“你嫌我幼稚?还好吧,密室很多人玩的,不是那种小孩游戏。”
“是我老,我跟不上你的话题。”
顾启尧尽可能敛着情绪,但这话还是怎么听怎么酸。
果然,顾佥瞪大了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惊喜:“你这模样出去谁会说你老?有人会嫌帝王绿翡翠老吗?”
很好的比喻,很好地取悦了顾总。
他睁圆了眼睛看向顾佥,似乎在问“真的吗你觉得我是帝王绿”。
但下一秒,惊喜顾佥扒拉了两口饭:“所以顾启尧你果然是闹别扭了,为什么?你不会是吃密室的醋吧,还是吃手机的醋?我只能想到这两个了。”
顾启尧的脸又拉下来了。
是,他就是吃这个醋了,他还因为顾佥没有及时吃玫瑰花的醋生气,还因为顾佥没看到别人向他表白而发疯所以隐约可惜而生闷气。
但这话怎么说呢,感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我能闹什么别扭,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你这话把我的清水虾都说成醋虾了。”
顾启尧气结,提这个就烦,屋里一股饭味,他想绕过顾佥:“吃你的虾吧。”
“你又上哪去啊!家里一共就这么几个房间,都不够你锁的。”
“我去你房间……不锁了,但你吃完饭再进屋!烦死了你。”
…
“随机分的!真的是随机分的!因为我们玩的这个密室是有剧情身份的,我那个角色和万筱筱是情侣,啊!……嘶,启尧叔你该剪指甲了。”
黑暗中,顾启尧收回了掐顾佥侧腰的被窝黑手。
吃完饭才七点多,但顾启尧已经顺坡而下,他嫌弃着自己房间里的饭味,抱着手机就躺到顾佥床上去了。
顾佥刷完牙回来,一进房间就看见顾启尧面无表情地趴在他床上玩手机,立马就笑得很不值钱,但他又不敢太明显。
所以他又平静地退到房间外,再狠狠地捏着手兴奋地无声欢呼加原地深蹲蹦跶十次才平复下来。
然后他平静地重新进了房间。
顾启尧依旧脸色冷淡:“嗯,刷完牙了?跟我说说呗,你们玩的什么,一身红红白白的回来了。”
有一种“跟我聊天吗?不是我想听,但我恩准了”的感觉。
刚平静下来的顾佥只得硬生生咽下了那句“顾启尧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欠男人收拾”,用一副乖儿子的表情坐上了床,趴在顾启尧旁边。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聊着聊着灯就关了,后来顾启尧又喊冷,又聊进被窝里去了,顾佥本来还是趴在被子外面的,顾启尧又嫌他压着被子、扯得他放不开手脚,嫌这嫌那,最后俩人又盖同一个被窝里去了。
顾启尧总算是消停了。
“故意的吧你。”
“……然后呢,你和她是情侣,她的任务是亲你脖子。”
侧腰的软肉还在隐隐作痛,顾启尧的手也在被窝里蓄势待发,顾佥斟酌半天:“你……你非得问的话我就要讲剧情,可你又不愿意听鬼故事。”
“我听啊,狡辩吧。”
什么狡辩……
“那你害怕可不能怪我。”
“你瞧不起谁?别在我身上逞你的小男子汉威风。”
那好吧。
那他可就要故意说吓人一点了。
“我们这个密室叫《你……能看见我?》”
不是错觉,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启尧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而且这个密室的剧情作者很尊重女性,没有把女生写成那种怕鬼只知道找男朋友的降智形象,这是好事,但是放在密室里,就意味着女孩子们有单线任务。”
万筱筱那个角色的故事背景是她在某天生日,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阴阳眼之后,当即就想到要利用这双眼睛找到当年母亲死在小诊所里的真相。
“她有一段单线任务,可以在队友中求助一位她认为可靠的角色。”
“你可靠。”
“我这个角色其实挺边缘的,没有什么剧情,就是大女主的乖乖男朋友,啊!……不是我是说角色!”
“继续。”
“陈扬其的那个角色是她父亲,真相是她母亲的死和她父亲有关,但是在从小诊所的后门绕进现场、用阴阳眼复原当年真相之前,我们都不知道陈扬其有隐藏任务——毁了她女儿的阴阳眼,所以他扑过来的时候,万筱筱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跟我撞一块了。”
说到了这个密室剧情最为精彩的部分,顾佥没有注意到顾启尧突然的沉默。
“陈扬其是个戏精,他挥着道具手术刀演得可起劲了,万筱筱真被吓哭了……在最后一间密室的密码锁那儿我们卡了很久,最后才想起来剧情最开始的一个设定,那就是万筱筱角色的生日。对于变成女鬼的母亲而言,唯一记得的数字是女儿的生日,而她之所以在小诊所里吓唬我们一行人,是因为她发现女儿和渣爹走在一起,她忍不住出来保护她,哪怕会吓到她……”
说完了剧情,顾佥还有些感慨。
很细腻的剧情作品,也不是为了恐怖而故意卖弄血腥。
“万筱筱出来哭了很久,我看她那样心里也不舒服,哎对了,她家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啊?她爸妈早就离婚了,她跟着她爸,这个剧情把母爱塑造得那么深刻动人,她可能有点走不出来,陈扬其都快给她跪了……顾启尧?你是睡着了吗?”
“……没有。”
“吓到了?追逐战那段确实挺吓人的,拿到一张线索卡,上面写的是「啊,还没发现吗,抬头」”
“没有。”
顾佥故意压着嗓子学了一段鬼叫,但没有达到效果,“好吧,那你怎么不说话?”
问完后,他凑了过去,滚烫的胸口贴上了顾启尧的后背。
“你也会难受吗?这个有关……母亲的剧情。”
顾佥一愣,只觉得心里立刻软乎乎的,收紧了胳膊把顾启尧搂得更紧了:“不会啊,我确实偶尔会想起她,但我都记不太清她的事了。”
“你怨她吗?”
“不怨啊,她有选择的权利吧。”
“那你以后会怪我吗?”
也许是黑暗中顾佥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在耳边贴得很近,胸口处的心脏也毫无隔阂,顾启尧把这话问出了口,问完之后又自觉失言。
“?你怎么会这么想?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顾启尧咬了咬下唇,岔开了话题:“嗯,想到万筱筱家的情况有点感慨,万声最近的确有点困难。”
“难怪万筱筱今天看我给你发微信,说我们关系真好,回你微信都能笑那么开心……万声?你看,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你生意伙伴要是给你送送玫瑰花,我除了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启尧叔,别吃醋了……”
说着说着,顾佥越凑越近,不知道他这句话里哪个字是开口音,居然让他有机会伸出舌尖,轻舔了一口顾启尧的耳骨。
顾启尧想事想得出神,也没有拒绝,只是在顾佥的怀里慢慢放松了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