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转头看来的视线,森鸥外弯了弯眉眼,示意着旁边的房间,“病人就该多休息嘛,哎,正好这里还有多余的病床呢。”
森医生:虽然有点破,但是我家还蛮大的哈。
“而且……您也没有钱支付之前的花费吧?”
夕粋:“……”
“说起来,如果有什么消息情报的话,也是能够抵消的,不过失忆的话……”森鸥外笑眯眯地,像是点头确信着什么,“嗯,果然还是留下来顺便帮忙当做抵消好了。”
夕粋站在门口,落日的余晖将影子拉得极长,她半边身体站在夕阳中,就这么转头看他,没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就连原本在房间里画画的爱丽丝都察觉到了不对。
森鸥外仍然笑着,那双紫色的眼眸弯起,眼底带着笑意,眸底染上了点点细碎的夕阳,宛如滚了鎏金。
他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话,“而且……说不定休息好了,或许还能想起点什么也说不一定呢?”
夕粋就在门口,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视线缓缓扫过一旁的病床房,又落到他身后的房间门口,正探头看着这里的爱丽丝身上。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亦或者是谁,还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她。
森鸥外看到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好。”
——其实森医生不知道的是,其实夕粋原本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样一个令她感到熟悉的人,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她又怎么会放过?
夕粋已经把他列入人类观察计划的目标中了。
只是,刚刚完全插不上话啊,森医生一个人把所有话都说完了,她也没有开口了必要了,点头应下来,正好不用多想借口了哈。
...
时间跳回到现在,夕粋缓了一会儿才睁眼,抬眼就对上森鸥外的眼神。
她的视线还有些失焦,无意识地视线划过他的眉眼,描摹着那张年轻的脸庞。
森鸥外察觉到她视线的落点,良久地注视着自己,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继续用疑惑地目光回看着她。
靠着椅背的客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目光的失礼,好在主人也并不介意。
“只是,想起了镭钵街的地形,感到有些奇怪。”
“……是吗?”
夕粋的视线落在他脸侧那缕翘起的发丝上,思绪渐渐有些飘远。
两年吗?两年前她在哪里呢?
她回想着,从她摆脱了那种无意识地混沌状态醒来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好像除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往前之前发生过什么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她从无意识地在街道中游荡,到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观察着起座城市里的人类,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
期间不知道经历了几轮昼夜更替,无法计算的时间越来越混乱,夕粋也逐渐趋于茫然。
下次……还是找个办法记一下吧。
夕粋忽然叹息。
静坐在对面的青年注意到她一瞬间变动的表情,以为她是在着急失去的记忆,挣扎回想着什么,他继续说道:“您不用强迫自己回想的,夕粋小姐。不用太着急,检查结果没事,这种解离性、啊您可以理解为暂时性失忆,也就是心因性记忆缺失,通常会随着环境的熟悉和安全感的建立逐步回归……”
他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医生这个角色,说着一连串夕粋听不懂的话语,大概是某些医学类的专业用词。
每个字拆开都能听得懂,合起来却好像会直接从脑海里流出去一样。
夕粋盯着自己面前的青年,表面上看着还是正经的模样,实际上意识已经飘走有一会儿了。
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大概是在安慰……自己?她的眼眸焦点又渐渐重新凝聚。一般这种情况下,人类应该会怎么做呢?
森鸥外把她的情况大概描述了一遍,因为环境的限制,他所能做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检查,具体的情况还需要去医院里查看——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全。
他刚说完,忽然发现对方放在桌上的手动了一下。夕粋正抬头看着他,朝他轻笑着,很短暂的,只是一瞬间。
“谢谢。”
她生疏地吐出这个词汇,像是卡顿了的机器,字句停顿有些奇怪,却有种别样的韵律。
哎……失忆的异能者呀。
森鸥外弯了弯眉眼,又朝她说没事。
对面的夕粋倒是被他笑的一时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森医生一瞬间好像忽然在……发光?
窗外的镭钵街已近黄昏,投进屋内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森鸥外靠在暮色里,整个人看上去,端的是一副温和而又无害的模样。
那场面,
怎么说呢,这莫名有种很熟悉的歧视感啊……是怎么回事呢。
夕粋捂嘴沉思了一会,脑海里的画面像录像带一样播放着,最后缓缓停下,像是老虎机齐齐刷出了中奖号码,定格在路口广告牌上那些闪闪发光的男人身上。
……连这个姿势都很像呢,医生。
夕粋曾经见过自己的观察目标,因为生活窘困,而需要在下班后再去兼职做第二份工作,压榨时间去换取金钱,而那据说就是一种来钱很快的行业。
森医生也需要吗?
夕粋视线移开,缓缓扫过诊所里略显草率的环境,又落在面前容貌俊秀的青年身上,视线沉吟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恍然。
——她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如此……
是兼职么?森医生。
森鸥外靠着下巴的手莫名一顿,随后在夕粋莫名转变的目光注视中,有些迟疑地缓缓放下。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那忽然间恍然大悟的眼神令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对,森鸥外迟疑:“夕……夕粋小姐?”
夕粋疑惑看来,“怎么了?”
“……不,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