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飞机在平流层颠簸,清脆的提示音唤醒了在飞机上昏昏欲睡的乘客。燕枫眠伸了个懒腰,扭头向窗外扫了一眼,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他不禁闭了闭眼,心里感叹道:这沙漠可真不小。耳边响起机长广播:“Good afternoon ladies and gentlemen,now we’re approaching to FT International Airport.I’m sorry to report that the flight will be delayed for one hour. Please fasten your seat belts and…”
飞机果然延误了。燕回时在心里默默腹诽着,他回神看了看飞机上的乘客,至少有三分之一亚洲面孔。看来,他们都是和他一样,在前一天凌晨踏上前往B国的航班,经过接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再经由转机,终于踏上了前往目的地S国FT市的航班。受工作原因养成的职业习惯影响,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些坐在一起的亚洲面孔:黝黑的皮肤上沟壑纵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茫然无措的笑意,歪着头,弯着腰,挫着因常年体力劳动而骨节变形、遍布伤痕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旁边同样肤色的看起来更年轻、更有见识的男人,低声询问着刚才广播里令他们听不懂的外语。燕回时闭了闭眼,在心里回想着那些经济民生类的新闻,经济全球化、内外双循环和亚非多层次多领域合作的确深深的影响了各层次、各领域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就以农民工为例,现在,他们也可以通过劳务公司派遣,来到世界各地务工。虽然非洲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落后,但矿产资源、渔业和农业发展依然大有可为。因而吸引了国内部分企业家来到以S国为中心的非洲地区,投资建厂,招收工人。工人们虽然背井离乡、远赴重洋,来到了这样一个他们并不熟悉并且危险重重的国家,但因为薪资尚可,故而还是有很多人选择来非务工。这是全球协同发展带来的机遇,也是亚非友好交流的延续。
提到亚非友好交流,燕枫眠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清俊笔挺的身影,如朗月入怀,亦进退有度,令人如沐春风。锋利浓黑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眼,像闪烁光影的黑曜石,也像风雨大作黑云压顶前遥远海面上看不出波澜的一汪深海。高挺的鼻梁与入鬓的长眉构建起整张面部的立体轮廓,平添了几分男人的性感与气魄。微微上翘的嘴角和淡粉色的唇瓣,调和了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成为了唯一的柔和。是啊,他们也仅仅只见过两次面而已。可这张生动的面孔就这样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忘也忘不掉。
“林隅安。”他轻声呢喃着。
燕枫眠与林隅安的初次见面就是在一场国际民间文化交流活动会上。燕枫眠作为冉星晚报国际交流与经济民生方面的记者,与助理小孙受邀参与本次交流活动的全程报道。而林隅安是本次活动主办方的主要负责人。
活动在市中心的金陵国际交流会展中心举行,会展中心10米的挑高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开阔又明朗;房顶采用半透光的建筑材料,阳光穿过房顶产生的丁达尔效应为整个会场增添了一层朦胧又梦幻的微光。轻缓舒适的音乐在会场缓缓流淌,巧妙的遮蔽了会场的嘈杂,与微光一起构成了和谐美好的感官体验,让前来参会的每一位嘉宾迅速转变心态,迎接这场文化交流的盛宴。燕回时与小孙来到签到处,向工作人员展示邀请函,核对身份领取嘉宾证,在入场前的展馆分布图前略一停顿后,进入会场。推开会场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尺寸巨大的双面LED屏,巧妙的将一整个空间分割成功能各异又互相连通的独立区域。正对大门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亚非文化交流纪录片,LED屏前有一方与屏幕尺寸相当的舞台,铺着干净柔软红色地毯。地毯上有一排桌椅坐席,桌上摆着来自亚洲和非洲不同国家的国旗和三支代表不同国家特色的花束,显得庄重又温馨。
“哇,燕哥,你看那边好多吃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孙目光灼灼的盯着会场左侧精致的苏式糕点和茶水,满怀期待的问燕枫眠:“刚才来得匆忙,饭都没吃两口,我能先去吃点吗?”
燕枫眠的视线随着小孙的话转向左侧,一个英俊高挑的身影替代了开酥分明的糕点,冷不丁的闯入视线,成为了燕枫眠第一视角下的唯一景致。他打量着对方棱角分明的侧脸,微微下垂的视线和听人说话时带着一点笑意的唇角,心跳无意识的加快了。耳边好像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视觉在变得更加敏锐。于是,他用视线不住的描摹着那抹身影,平直的肩膀和宽阔的脊背被合身的银灰色西装严丝合缝的包裹着,端着香槟杯的手骨节分明,与西装同色系的腕表适宜的展露在腕边,无声彰显着男人的低调和谦逊。
“燕哥,燕哥……”
耳边渐渐响起小孙的声音,“怎么啦燕哥,喊你半天啦,我真的好饿呀,再不去吃一口一会儿就要扛不动摄像机了。”小孙半开玩笑半抱怨似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