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可记得这些?”
“不记得”。
结合脉象来看,这无异是小儿夜惊症,多出现在3~7岁的儿童身上,这孩子看起来怎么说也得十一二岁了,竟还有这个状况也是稀奇。
“公子未来都尉府前还好好的,自打住进了这都尉府就.......”。
另有婢女突然插话,江篱觉得有点奇怪遂跟着她的话问,“那可曾试过去外头住些时日?”。
这话一出,那婢女就讪讪了闭了嘴,好不容易才住进来的,哪能再搬出去?
管家越发觉得这医女不简单,态度也越发恭敬,“劳江大夫费心,不知我家公子这病?”
小儿夜惊症的生成原因十分复杂,除了和神经系统发育方面有关,还和心理因素有关,大多数时候是不需要特殊干预的,现在就算干预江篱也开不出能促进神经发育的药。
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大家都不能出门的那段时间里,小区群里有家长带孩子找她奶奶看过这个病。
以五克灯心草加黄金煮水,连喝三日便能解此症状。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脉象端直而长,有忧惧之症江,篱说了药方后还不放心,又紧跟着交代了几句,莫要使病人白日过于劳累,午间适时小睡。再有这般状况,不要叫醒他,白日里更不要多加议论此事,只要护着他别受伤就行。
这话王老夫人可不爱听,什么叫别受伤就行,那毒妇找来的医女分明就是没对她孙儿上心!
王大嫂倒是比她清醒些,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白日里过于劳累说出去恐怕会没人信。但她却是心知肚明,婆母对她的宝儿虽然护着不让任何人插手,管他读书却管的比那些读书人家都要紧。
功课若是没被夫子赞扬,私底下就免不了一顿责骂,“你一个没爹的孩子,自己个的不知道卖力读书,考不出功名,等我老婆子死了是继续看人脸色过活,还是上街上当叫花子?”
诸如此类的话王大嫂自己听了心里都难受,又更何况孩子呢。
生了这怪病后,老婆子对他已是越发不耐。好不容易有个人真说到了点子上,王大嫂自然不能放过。
“宝儿病的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小叔请了不少名医不见好不说,还与弟妹生了不少嫌隙。这医女即是弟妹请的,我们不如姑且一信。横竖她说三五日就能缓解,等三五日后若不见效,娘再惩她也不迟。如今不妨将她先养在府里,万一宝儿再发作了,也能有个照应的人不是?”
王老夫人面色稍缓,身边婢女心领神会。
江篱看着眼前这个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的人,十分不解,“姐姐可还有事?”
“老夫人说了,医女即是过府为公子看病,就该等公子痊愈了再离府。来人,将医女带回公子院子里”,吩咐完带路的管家还不忘安抚江篱,“姑娘放心,我们家老夫人是想着住在府里方便些,省的姑娘再跑。待公子痊愈后,自然会将姑娘妥帖送回医馆”。
就在江篱被几个婆子拉着扯着往回走时,一道黑影鬼魅般闪到她的身前。
因着王大公子的病,内院中的鬼神乱力的风言风语已经传了好些时日,一对上那狰狞可怖的漆黑面具,当下无一人敢出大气。
“小黑?”,江篱惊喜的拽住鬼影的胳膊,双眼亮晶晶的满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这都尉府规矩奇多,只让她一个人进后面这院子,他是怎么找进来的?
小黑言简意赅,“走”。
两人身影即将消失在月亮门外时,婆子婢女们恍然回神。
天爷呀,外头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得叫外面的男子闯进了内院,若是传将出去府中女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快,拦住他们”。
“江姑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彭”的一声,小黑一脚踹开一个挡路的人,引得周围人连呼放肆,“竟敢在都尉府打人,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将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江蓠望着围拢过来的带刀侍卫,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是古代,是阶级分明的奴隶制社会,她们两个连身份都没有的黑户和一城都尉对上,无异以卵击石。
她歉意的晃晃小黑的手,都是她连累了他,不能打起来。
小黑误以为她在害怕,低声说,“不怕”。
江蓠以为他领略了自己的意思,随即朗声道“要我留下可以,但必须让他离开”。
“江姑娘,都尉府可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
“别跟他们废话”,小黑抓紧江蓠,“拉着我别松手”。
“小黑!”,江蓠急了,“咱们不是在马车都说好了吗?”
这话让管家想起了那句“都尉府而已,何足道哉”。
济慈堂掌柜身份特殊,这两人又来路不明气势十足,一点都不把都尉府放在眼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而就在此刻外面传来一声让他如释重负的厉喝。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