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适应吧?”。
“这”,孙婆婆斟酌着答话,“江姑娘天真烂漫心思单纯,为人和善没有架子,对待奴婢们也宽和”,她看了一眼前方背手而立的人小心翼翼的说,“可,可就是太和善了点”。
“哦?”,萧明睿回首,“和善点还不好?”。
“好是好”,孙婆婆见他面无愠色,胆子也大了些,“可若善过了头就是软,软了就会纵的下面的人没有规矩。再这么下去,姑娘怕是会吃大亏”。
以奴告主可是大罪。
她要说江篱的不是,都不能明着说,而只敢拿下面的人说事。幸而萧明睿不是江篱那个一窍不通的,不需要多加解释就懂她是什么意思。
“孙婆婆”,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不紧不慢的说,“我母亲将你留下来为的是江篱身边能有个帮衬的,不是让你给她立规矩来的”。
“奴婢不敢”,孙婆婆当下就慌了,“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也不敢给江姑娘立规矩啊”。
“哼!”,萧明睿甩袖,“那后院最近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来给她添堵的?”。
孙婆婆也是为难,余夫人走前特意交代她,要她平日里多提点点江姑娘,规矩礼仪该学的都要学起来。
可江姑娘她面上看着软和,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你与她说,平日里走路要落后尊者半步,她说记住了,等出了后院却走的比魏王还快。
你跟她说内眷女子不能随意和外男碰面,她说,治病救人不分男女。
你说不可懒散依靠几案,她说,跪坐对血对什么神经不好对关节不好。
旁人家的侍女若见主子如此,怕是早就劝告了。她的倒好,一个比一个纵着她,没一个人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她说几句,她们便拿魏王的话压她,“公子只交代我们要把姑娘伺候的高高兴兴的,让她再想不起来搬去医馆住,旁的可从来没有交代过”。
都这么纵着,等回了皇都可如何是好?
“待回了皇都,江姑娘总要出门交际的。世家宗族的嘴,那可比刀枪剑雨还要厉害。您不为皇家颜面着想,总得为她以后的处境想想吧?”,她小心看萧明睿眼色,“若是您没打算带她回皇都,那当然就另说了”。
道理倒是这么番道理,但想想江篱的性子,萧明睿觉得去不去皇都这件事他恐怕还真做不了主。
他当然愿意带她回皇都,但前提是她愿意。
要不是他找了个刺客还没抓到的借口,她怕是早就搬去医馆住了。前两天他去接她回家,还听到赵清源在那跟她说,哪哪的药材品质好,哪哪的药农淳朴。
皇家富贵在她眼里,不过是浮云罢了。
有拿皇家富贵不当回事的,自然就有拿皇家富贵格外当回事的。
晏州境内某驿馆,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跪在跟前的年轻男子,“你,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子吗?”
“那是晏州,他当了十五年的晏州世子!你们竟然想着在晏州弄死他?你们怎么不在皇宫弄死他?啊?”。
“可”,其中一人不服气,“可他七岁之后就被先帝召入宫中教养,丹城偏僻,我等料想没人能认出他才是”。
“丹城的人认不出来,搜山的人还能认不出来?蠢货”。
“眼看御驾就要到了,不行,青州的事绝对不能让陛下知道”。
“夜色暗沉,他未必能看清河堤上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是是是,派出去的都是死士,他说留有活口怕是在诈我们,叔公,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啊”。
“闭嘴”,男子叉腰而立,阴沉的眼睛杀意四起,“这样,派人去趟青尾村”。
“啊?”,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说,“可御驾不是就要入晏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