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闻直到蓝盈的身影消失不见,才直起腰来,面色冷峻。
他烦躁地用手敲击掌心,咒骂道,“教主出关这么大的事,这死老头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漏。”
这无衣教的教主行踪向来飘忽不定,近年来更是愈发神龙见首不见尾,教中事务多是交由各大护法和长老来处理,如今难得有了动静,实是天赐良机,万万不能马虎。
这时,台下角斗场内胜负已见分晓,失去药力的加成,药人们很快就死伤殆尽,旁边的侍从凑上来请示,“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理?”
戚闻满心都是教主出关,闻言烦躁地摆了摆手,骂道,“这么点小事也要来烦我,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说罢,捋了下胡须,暗自沉吟道,“今时不同往日,送去的礼物当按照原来的标准再加两成才是...”
戚闻这样想着,连忙急匆匆地起身去清点库房。
“这...”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为首的人为难地看向侍从,等待着他的旨意。那侍从平白被训斥了一顿,脸色也十分不好看,随口道,“就同从前一样处理便是。”
黑衣人领命,冲着暗处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人放出早已埋伏在圆台下的毒虫,成群结队的毒虫带着嗡嗡的声音,朝着台上众人蜂拥而来。
这毒虫铺天盖地,尾针内藏有麻痹神经的毒素,有人赤手抓住了毒虫,用力一握便捏碎了去,心下微松,正欲开口说话,便觉掌心一阵刺痛,摊开手心一看,那毒虫尾部受外力捏碎,竟喷出一股股绿色毒雾,雾也有毒。
秦负雪在毒虫放出那一瞬间,便伸手往楚怀眠嘴里塞了一颗护心丹,这丹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最大限度地护住楚怀眠的心脉,两人伏在地上,屏息憋气。
众人很快也发现了规律,这毒虫以声寻人,只要屏住呼吸保持不动,就不会被发现,纷纷效仿。一开始,台上众人也各自掩住口鼻,但时间长了,终究抵不住对空气的渴望,纷纷大口喘息起来,那毒虫的毒素被药夫子试炼多次,只需一口便能迷晕一头牛,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纷纷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秦负雪和楚怀眠也没好受到哪里去。秦负雪内力深厚,憋了一会却也觉得胸口闷闷地疼,眼前金星四射,楚怀眠更是难熬,太阳穴突突的跳,眼白因充血而布满血丝,秦负雪将她护在怀里,伸手攥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上一遍遍安抚。
待得台上的众人一个个失去意识而倒下昏迷,侍从便用哨令召回了毒虫,带着一群手下,熟练地戴上浸了解药的面罩,上台收拾残局。
察觉到有人走近,秦负雪假装体力不支伏在地上,待来人用绳索捆上她的手腕时,猛地翻身而起,出手如电,空闲的那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手下施力,悄无声息地便捏碎了来人的喉骨。
秦负雪取下他脸上的面罩,给楚怀眠戴上,自己则忍得满头细汗。两人面朝下俯卧在地上,之后故技重施,又抢了一个面罩。
有了面罩,两人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窒息之后才知道空气的美妙,楚怀眠冲着地上的尸体挑了挑下巴,秦负雪会意地点了点头。
台上毒烟弥漫,空气混浊的十米外不能视物,两人趁机李代桃僵,扒了侍卫的衣服换上,伪装成下人的模样,取了绳索随便捆了两个人,混迹在人群中。
两人随着众人一路进了地牢最底一层,守卫扳动把手,放下了石阶,于是一眼便望见了那被拴在刑架上的女人。
长发敷面,衣服破烂的堪堪只能蔽体,斑布的血痕深浅不一地印在上面,滴落的血在悬空的脚下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泊,因为时间太久而呈现暗紫色。
刑架前牢头掐着女人的脸,嘴里狞笑着说着什么。
那血人,正是阿影。
秦负雪和楚怀眠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楚怀眠猛地一跃,几步闪到台阶上的守卫面前,抬腿便踹,将人踢下台阶,之后便居高临下地守在上面,挥剑护住自身,牢牢地控制住了把手,将想要冲上来的人一一打了下去。
秦负雪见状,手腕连动,将几枚暗器用内劲甩出,正中几人的眼睛,下来之前,秦负雪特意在暗器上擦了毒虫的剧毒,那几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秦负雪借势在他们身上一踏,只见寒光一闪,裁冰出鞘。
那牢头平日里仗着自己和药夫子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牢中土霸王一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被抓进来的人管他在外面如何威风,进了这里多是被药控住了的,再厉害的龙也得趴着任他磋磨,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杀招。
他狼狈地左右躲闪,秦负雪的剑招如鬼魅般如影随形,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她如何出手,只能见到空中一道道飞溅的血痕。
见到阿影的惨状,虽然心里有过预料,秦负雪还是被激得心头火起,她刻意不伤牢头的要害,剑落如雨,打定主意要将阿影身上的伤口一一奉还。
牢头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不住哀嚎,再到最后,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吐露出一些破碎含糊的词句。
秦负雪一直将牢头肥胖的身子削成一个血葫芦才肯罢手,回过头去看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