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负雪向楚怀眠打了个手势,率先走向了青铜大门,门上的图样早就在岁月的侵蚀下看不真切,秦负雪侧耳去听,不见异样。门上没有锁,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用手去触摸大门,而是用长剑抵在门上,微微用力,便将大门缓缓向内推开了去。
这大门封闭多年,甫一打开,一股阴湿之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秦负雪将火把伸进去探路,不过片刻火把便熄灭了。
楚怀眠见状沉声道,“是瘴气,等这瘴气散尽我们再进去。”
三人不敢鲁莽,又多等了半个时辰,一直到瘴气散得差不多才敢进门,楚怀眠另一只脚刚踏入门内,青铜大门便轰然一声合了起来,尘土碎石簌簌地掉了下来,将退路封死。
屏息等了片刻,却没有意料中的毒烟和暗器,室内空荡荡的,除了她们三人,不似有其他活物的气息。
秦负雪接着火光凝神细看,只见地上整整齐齐地铺满了青石砖,石砖星罗棋布,行列分明。秦负雪想了想,示意楚怀眠退后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块银锭,向石砖上随便一丢,银锭落在地上,下面的石砖登时下陷了几寸,旋即便有无数弩箭从上方射了下来,将银锭所在的石砖射得粉碎。
果然,石砖下面压了机括。
楚怀眠面色有些凝重,看向秦负雪道,“你用轻功可以过去吗?”
秦负雪摇了摇头,“距离太远,没有借力的地方。”
楚怀眠道,“踩着这些弩箭呢?”
当年在汾阳镇上,面对着那掌柜的的蛇阵,秦负雪就是靠着楚怀眠的箭借力落脚的。秦负雪感受了下身体内真气的运转,缓声道,“可以试试。”
只见她手腕连甩,依次向前方丢出几枚银锭,待机关被触发后飞身而起,足尖在地上的弩箭上一点,转眼间就跃过了一半路程。
这方法看来可行。
秦负雪微微松了口气,回头给楚怀眠递去一个让她宽心的眼神,而后单脚立在箭身调整气息,便准备故技重施走完剩下的路程。
最多再借力两次,就可以过去,楚怀眠脸色缓和了些,手心满是潮汗。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阵令人牙酸的磨擦声忽然响起,前方不远处竟缓缓升起一张巨大的床弩,弩臂展开足足有几尺长,弩机上架着一根丈八的铁枪,通体黝黑的铁枪枪头上一点冷森的寒光,直直地对着秦负雪。
“神机?!”楚怀眠不由得失声叫道。
这里怎么会有神机,冷汗一瞬间爬满了后背,楚怀眠惊怒交加,身体都难以自控地颤抖起来。
这神机是军中少见的劲弩,其穿透力之强,在军队的试验中,几百步之外仍然可以连续射穿战马,曾经一度是战场上的重要杀器之一,后来因为神机制作过程过于复杂而机床却极易损坏,加上行军途中不易搬运,才逐步被淘汰了下去,可是尽管这样,也绝没有人敢小看它的威力,幽州城上,至今还保有十台神机用于守城。
躲不开...
秦负雪被这巨大的床弩锁定着,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这个距离,就算是秦负雪全盛时期也躲不开,更遑论现在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是因为走错了太多步才触发了机关吗?秦负雪心念急转,下一步该走在哪里?
看这架势,若是再踏错,只怕这劲弩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射死在这里。
大意了。
秦负雪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之色。本来以为仗着轻功可以硬闯,托大之下竟然没有试过一处正确的落脚点,如今即使想老老实实地推理。竟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线索。
一双美目在身后几块碎裂的青砖上飞快扫过,一时间,竟踌躇地不敢再动。
谁料,就停顿了这么一会功夫,床弩竟再一次缓缓转动起来,机括牵引着扳机,齿轮的摩擦仿佛阎罗索命的低语。
“负雪!”楚怀眠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她与神机打过无数次交道,自然对它的威力再清楚不过,如今眼睁睁看着秦负雪被那凶器锁定,只骇得心跳都空了几拍。
“秦姐姐,左!”
“左边第三块砖!”
危急关头,谢影脑袋里忽然闪过什么,心下一动,忙大声地喊道。
没时间了,来不及细想,秦负雪向左看了下,连忙按照谢影的指示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