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火光燃起,几个呼吸之间,那草棚便被火光整个湮没了去,一时间浓烟四溢,在草棚轰然终于不堪重负倒塌之前,两个活尸分别护着药夫子和杜仲踏着火浪冲了出来。
虽然没有痛觉,但两个活尸似也被火势激的有些焦躁,药夫子须发更是均被硝烟熏黑,再不负平日里的伪善儒雅。
“咳咳咳,”药夫子压着嗓子闷咳了几声,掐着金针在活尸头上几个穴位扎了下去,才安抚住躁动的活尸。
他被活尸护在身后,看了一眼正四处激战的墨家众人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罪魁祸首楚怀眠,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恨意,“本来还不想做的这么绝,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说罢,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两个铁胆狠狠地向外甩去。
“砰”的一声,两个铁胆剧烈地撞在一起,瞬间在平地间升起一大团淡紫色的烟雾,药夫子看着被烟雾笼罩的众人,面容扭曲的笑了笑。
这铁胆是他呕心沥血研发出来的压箱底的宝贝,用在这里本是觉得有些肉疼,但一想到众人被活尸撕碎惨死的模样,心中又添几分畅快,他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这漂亮的颜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指挥着活尸和杜仲向后撤去。
“别走!”烟雾弥漫,楚怀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见药夫子几人欲走,连忙几箭疾射,腾身便想追上去。
脚步刚动,却没想到这边便变故陡生。
“这是什么....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之前负伤的墨家族人忽然个个浑身抽搐,动作明显变得迟缓起来,甚至一个族人在烟雾袭来时直接跪在地上,被活尸当场抓碎了脑袋。
另有一个墨家族人躲闪不及,左臂被活尸一把抓住,登时小臂连皮带肉便被活尸铁钩似得枯瘦指尖扯了下来,鲜血淋漓洒了一片。转瞬之间,方才与活尸缠斗并隐隐占据上风的墨家包围圈忽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绽,几处战圈局势一时逆转,全靠伤势较轻的族人苦苦支撑,却也在活尸的猛攻之下变得左支右绌来。
“滋味如何?”戚闻重剑横扫,震得秦负雪不得已连退几步,半跪在地以手拄剑,他看着女人面无血色的俏脸,好整以暇地冷笑了声,解释道,“这毒是药夫子的得意之作,中此毒者,一炷香的时间内身上的伤势会被放大数倍。”
“你现在,还有站起来的力气吗?”一边说着,戚闻右脚在地上一踏,身随一股劲风,手上毫无停留向秦负雪劈去。
这重剑势大力沉,被戚闻舞得呼呼作响,疾风劲力似铜墙铁壁般将秦负雪裹住,迫得她无隙可闪,只好提剑硬抗,戚闻得势不饶人,招招凶险步步紧逼,每次两剑相交,碰撞反弹回来的力道都震得秦负雪手臂酸痛麻痹,堪堪拆了数十招,秦负雪两手上的虎口已经尽皆撕裂,瓷白的脸庞上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如同红梅坠雪,鲜艳中又夹杂着一丝凄婉。
楚怀眠见状大急,连忙放弃追赶药夫子和杜仲他们,提剑赶回支援,却被秦负雪喝住道,“你去帮墨岚他们,这里交给我便是。”
“我先来助你...”楚怀眠心忧秦负雪的伤势,忍不住踌躇道。
此厢说话间,戚闻又是一剑横出,强势的剑锋悍然袭上秦负雪的腰间,秦负雪凭借着身法避过,语气平缓而又坚定,“先去帮他们。”
“好吧,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我去去便回。”高手对决,一个不慎便决生死,楚怀眠不敢再教秦负雪分心,只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负雪,强自将满腔的担忧咽下,便纵身前去支援墨岚。
见到楚怀眠,墨家族人惊讶之余心中又多一丝愧疚,大家心知肚明几人之中唯秦负雪伤势最重,而戚闻又最为难缠,于是俱是咬牙忍住身上被毒药催生出的剧痛,愈发悍勇地向活尸攻去,有几位族人甚至不顾活尸可能的自爆,只待将活尸引开远离其余族人,便径直近身逼了上去。
时间在激战中渐渐流逝,众人身上的药效随时间减弱,节奏又逐渐被墨家人所掌握,墨岚趁隙抽身出来,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向空中发了出去。察觉到楚怀眠的视线,不待她开口提问,便主动解释道,“给外面的小姐传个讯,以小姐之慧,也许还来得及去追上那药夫子几人。”
楚怀眠微微点了点头,想到跑掉的药夫子和墨离身上的毒,心中忧虑更甚,入沼前行踪诡异似敌似友的蓝盈,人事不省的墨烛明和众多族人,只得暗自祈祷墨离她们真的还如墨岚所说留有后手...
这边戚闻本欲趁着药效对秦负雪速战速决,却没想到这女人看似柔弱不堪折,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骇人的韧性,两人战了这般久,戚闻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添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剑伤,秦负雪更是几乎浑身浴血,再加上药效的催化,寻常人等只怕早就痛得肝胆俱裂,这女人却能越战越勇,一双清冽的眸子从始至终都映着熠熠的神采和毫不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