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了别看了！”突然一只手拍在沈灼肩上，吓得他差点跳起来。许哲远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八卦地凑过来，“这就是咱们班的裴昭，高冷男神，成绩年级前100，据说钢琴还过了十级，不过就是太高冷了，平时都没见他和谁多说过话。”

沈灼摸了摸被撞疼的肩膀，望着教室里正在拖地的裴昭，心里默默想：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正想着，裴昭似乎有所察觉，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沈灼慌忙转身，跟着许哲远进了教室。

裴昭握着拖把的手顿了顿，看着少年慌乱站起时露出的半截创可贴，又扫过他藏进书包的书脊边缘。晨光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少年戴着口罩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倒真像极了漫画里戴着神秘面具的主角。

他刚刚弯腰递书时，闻到淡淡的薄荷糖气息——和昨夜自己在图书馆角落，偶然发现的那本《末日生存指南》里描述的「觉醒者初始特征」莫名吻合。心跳陡然加快半拍，拖把上的水珠滴在瓷砖上，晕开小小的涟漪。

莫非他也是什么命定要拯救世界之人？！ 裴昭捏紧书角，指甲几乎要在封面上掐出月牙痕。毕竟上周三的数学课，他分明看见窗外划过三道流星，而校史记载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天象，还是1998年「异能社」成立的时候。

可再看少年不知所措的样子和慌乱躲闪的眼神，又觉得这猜测荒诞得可笑。对方校服扣子规规矩矩扣到最顶端，书包上还挂着卡通钥匙扣，看着倒是挺乖的 。他松开手，任由拖把杆重重撞在水桶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转身时，裴昭用余光瞥见少年被许哲远勾着肩膀带走，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背影的时间，似乎有点太久了。

沈灼被许哲远拽着跌进教室后排，书包还没来得及塞进抽屉，就反手抓住对方手腕：“等等！他、他到底什么情况？！”方才裴昭转身时，他分明看见对方镜片后的眼神像扫描仪似的把自己打量了个遍，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活像自己是什么珍稀物种。

许哲远挤眉弄眼地掏出手机，熟练点开校园论坛：“瞧见没？‘博伦未解之谜’板块，关于裴昭的帖子能盖三十层楼！有人说他是钢琴世家私生子，有人赌他在偷偷写小说，上周还有人拍到他对着操场第三棵梧桐树鞠躬！”他突然压低声音，呼出的热气喷在沈灼口罩上，“我押他在搞超自然研究！”

沈灼盯着论坛里模糊的偷拍照片——裴昭抱着黑色笔记本站在树下，逆光的轮廓确实像在举行某种仪式。可联想到对方今早沾着水渍的校服和冷淡的“下次注意”，又觉得这些猜测离谱得可笑。他刚要开口反驳，上课铃突然炸响，裴昭抱着拖把经过过道时，衣角扫过他的课桌，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你闻到没？”许哲远突然掐住他胳膊，“雪松味！和你最爱的ABO文里——”沈灼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他心里暗骂了一句煞笔，这种莫名奇妙的人设万一别人以为我是不是有病怎么办？然后迅速翻开书本听课。

下课铃一响，沈灼就像离弦的箭般冲出教室。书包带子在他肩头晃荡，口袋里还揣着昨晚熬夜看完的《星际帝国与他的忠犬将军》最新章节批注。想到能和蔺沁菱分享那些精彩情节，他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跑到三班门口时，却僵在了原地。蔺沁菱的课桌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挤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篮球杂志。"沁菱，下周篮球赛你一定要上啊！""上次那个三分球太帅了，简直是MVP级别！"欢笑声此起彼伏，像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他面前。

沈灼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曾经，只有他和蔺沁菱会为了小说里的某个情节争论得面红耳赤，会在放学后偷偷躲在奶茶店讨论剧情走向。可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圈子，新的话题。

他张了张嘴，想喊蔺沁菱的名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有个男生抱着作业本从他身边挤过，肩膀重重撞在他手臂上，手里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翻开的页面正好露出密密麻麻的批注。

蹲下身捡本子时，沈灼听见蔺沁菱清脆的笑声传来。他抬头望去，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什么，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晃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原来适应不了新环境的，只有我一个人啊。"他低声自嘲，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塞进书包。走廊里的穿堂风卷起几片银杏叶，从他脚边打着旋儿掠过，带着一丝萧瑟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