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
比亚厉声,身后武藤和高桥表情复杂扭曲,敢怒不敢言,乖乖听话将背上的羊类兽人扶稳,强忍下扔出去的冲动。
比亚动作简洁有力,明明看起来像是随意扫开空气,但那恐怖到让两人寸步难行的丧尸潮竟像流水一样,轻易裂开一道缝隙,足以安全通过。
这就是军部可怕的实力。
武藤戚戚,背上羊羔僵硬的身体老是往下滑,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呲牙,低吼出声:“老实点。”
羊类兽人还很年幼,不过七八岁,从长相看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妹。
他们死死咬住下唇,眼眶蓄满泪水,不舒服的姿势在宽阔的背上难以保住平衡,老虎肥厚掌心拖住两人双腿,那可怖的利爪压在细嫩肌肤,发白的凹坑欲将破裂。
兄妹紧紧抱住对方互相安慰,频频转头看向旁边,在高桥背上,他们的母亲神情空洞,宛若一个破烂的布娃娃,挂在浓密鬓毛后,松垮垮上下颠簸晃荡。
比亚护着人一路势如破竹,毫发无损安全抵达实验楼。
刚进入实验室,便只看见夜莺一人忙忙碌碌的身影。比亚眉间微不可察一皱,让武藤高桥把三个羊类兽人安置在实验室一侧,与两个食肉类兽人隔离。
远离武藤和高桥,羊们僵硬到呕吐的身体终于稍稍放松,比亚蹲身,尽可能以温和语调询问:“还能说话吗?”
年幼兄妹抱紧对方,娇嫩的脸庞相贴,一人露出一只水汪汪的眼睛。
“妈……妈妈……”
恐惧,不安,声音发颤,只会本能喊妈妈。
比亚将目光转向成年兽人:“女士,怎么称呼?”
“……”
苗条纤细的女性兽人有着一副姣好皮囊,白皙的脖颈扣着金色项圈,淡灰色的睫羽下,浅绿色的瞳仁发散木然。
比亚轻声呼唤,在面前摆手:“还好吗?”
“……”
睫羽颤了颤,缓缓眨动。
“我……”终于,她有了些反应,缓慢地,将眼珠转向比亚。
散开的浅绿色瞳仁逐渐聚焦,模糊的画面渐渐可以辨认,睫羽煽动着,目光落在那双毛茸茸的耳朵。
——!
“啊……啊啊啊!!”
她突然尖叫,歇斯底里往后退,蜷缩着身体不断呕吐,惨烈的叫声把其他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夜莺:“怎么了?”
“PTSD。”比亚摸了摸自己耳朵,刚刚就是看到耳朵才产生剧烈反应,“她害怕食肉类。”
夜莺满头问号:“我来问?”
“等她情绪平定。”
比亚先搁置这边的问题,起身转向武藤和高桥,这俩食肉类也缩在角落里,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不多时,宿黎带着小型发射装置回归:“情况如何?”
“比较糟糕。”夜莺沉痛,“试了几种染色剂都没成功。”
比亚:“这三人暂时给不出情报,推测对食肉类有PTSD反应。”
没一个好消息。
宿黎摆弄发射装置,她刚刚专门跑回先锋号拿来的,还顺手拿了几袋凉茶,扔给比亚。贴心下属立即意会,掐住羊类兽人的下巴就往里面灌。
“唔——!咕噜噜噜……咳咳咳、咳咳……”
粗暴的动作把武藤和高桥都惊住了,但凉茶下肚,陷入精神崩溃的女性一边咳嗽着一边缓过神,比亚松开手,她便趴在地上呕了半天:“好苦……苦死了……”
宿黎笑着走进,耐心等待她yue了几遍舌头适应,才开口询问:“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羊类兽人怔愣,支起身体看到比亚的瞬间又抑制不住惊颤。
宿黎摆手让比亚离远了点,眼前柔弱的姑娘僵硬的身子随呼吸软下:“还……好。”
“嗯,我是宿黎,你怎么称呼?”
“……阿陌。”
“阿陌,在异变发生时,你还记得你在做什么吗?”
宿黎循循善诱,阿陌不知怎的,心防完全竖不起来,只想按照她的想法说出一切:“我……我那天带孩子,从职工宿舍出来,给我老公送饭。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好多好多低劣种从学校外涌进来,进行屠杀……我好害怕,只想着保护我的孩子,找到我老公,但是……但是……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当时,学校里有一辆军械装甲车,我老公把我扔了下来,我求他带上孩子也行,但他就是不带!”
“为什么呀……就因为我生的是低劣种吗?”
阿陌脖颈上金色项圈被擦拭得发亮,哭着扑进宿黎怀里:“为什么呀……”
夜莺趁着换试剂的功夫,忍不住那边瞥,正好瞄到比亚暗了一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