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砸在地上,铿锵有力,不止南荒,佘月也看到了。
南荒噤着眼泪去扑那把弯刀,可依旧快不过善于爬行的妖。佘月尾巴一掀,弯刀飞插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南荒也被重伤,呕出猩红血液,刺激了那女蛇妖。
蛇妖被迷得七荤八素,她在凤凰村每日,只能夜里去尸山捕食乌鸦,如今上好血液送入口中,她的唾液浸湿了卿无言的大半衣裳,腥臭液体如三天未倒的咁水逼得卿无言吐出苦水。
蛇妖也爱干净,卿无言满脸血迹,因他生时特殊,也勉强不介意他脸部的脏乱,如今竟吐出恶心的液体,她立马吐出卿无言,嫌恶地吐了吐口水,道:“我的液体可解万毒,你个低阶阴差,岂敢玷污。”
佘月尖牙中藏有剧毒,卿无言被吐出来后,面如白纸,腰间血液涌出,他无力反击。
说时迟,那时快。
南荒趁佘月松懈之际,疯了般扑到墙上,拔出弯刀,一把插在了佘月尾部,那片最脆弱的鳞片下覆盖的,便是她平时排泄之处,也是除心脏外,最脆弱的地方。
“啊———”佘月惨叫震塌了草屋,她吃痛将尾巴狠狠甩出,南荒飞出十几米开外,顷刻便昏厥过去。
“山间万物,为我所用,出!”卿无言双手合十,念叨着咒语。
一只透明状闪金色光芒的巨□□从卿无言体内飞出,展出翅膀,只稍挥动几下,威武气势拔地而起,金光便刺痛了佘月,光芒围绕她身边,她禁受不住光芒,渐渐萎靡成一条正常大小的紫晶蟒,没了呼吸。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念咒语的卿无言,只摸摸老鹰的翅膀,便晕了。
镜花水月的另一处,黑白无常人手一片瓜,被里边画面惊得瞠目结舌。在外游荡的小鬼,连曲儿也不听,就来这儿处,嗑瓜子。
阴间使者,可真不是个好当的玩意儿,才不过半日多,便险些丧命于凤凰村。
众鬼都评判起一二来。
“要我说,这使者,引渡是困难,可他一旦通窍,便前途无量啊,那法力,身份,岂不是比判官还高。”
“如若他不通窍呢,那岂不是灰飞烟灭……”
说着说着,魂魄们都各执其词,分成了两波帮派,鬼界硝烟弥漫,人间静心修养。
“聒噪,叽叽喳喳什么,再吵,本阴差便念咒封了你们的嘴!”
白无常一个苹果丢在为首争执的小鬼上,这才喝住他们,还镜花水月清净。
“别恼,且看他们。”黑无常磕着瓜子安慰道。
如若丧命,那也是生死簿中所写,他们几个蝼蚁阴差帮不了什么忙,只得在镜花水月探探情况,卿无言虽脾气臭,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才,切莫浪费。
三年未得降雨,今村中现女妖,难哉!难哉!
引得卿无言醒的,是唇边温热的浓汤。
他分明被佘月尖牙所伤,如今只除了痛,便再无其他异样。
卿无言缓缓睁眼,嘴边热汤还在不断送入,他便咽了下去。
“公子,你醒了?”
女子温柔叫唤,令卿无言精神一绷,怎地是个女子?
女子眼弯如月,笑得更甚如清池河水,可惜的是,面上有一道狰狞疤痕,如蜈蚣趴在脸上,可怖。
卿无言本想问其他的,但脱口而出的,只有三字:“南荒呢?”
“是说公子的朋友吧,不担心,他只是因失血晕过去了,我爹爹是大夫,会治好你们的。”女子语气轻柔道。
“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姓名?”卿无言拱手作揖道,他勉强在床榻上坐起,却忘了自身只是盖着被褥,身上只缠着绷带,健硕臂膀一览无余。
“王暮云,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女儿家家,是个未出阁的大闺女,王暮云见此情景,羞红了脸,她应答声便多了几分扭捏。
卿无言难为情,不曾想自己没穿衣服,披上衣服解释道:“暮云姑娘,唐突了。”
凤凰村信赖族长成女妖,外头定是乱成了一团,但见王暮云端了碗筷出去,卿无言便赶紧收拾好自个儿,出了门。
佘月密织的天罗地网早已被破解,他稍安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