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发现了盲点。
我在副驾,那主驾肯定是有人的,主驾的司机呢?
“司机没事吧?”
奚蓉好像意识到失言了,忌惮地闭口不言,我没死心,还想从她那儿打探点消息。
“蓉蓉~”
“你就告诉我嘛,司机没事吧?”
要是司机因为载我出了事,我会一辈子都为此良心不安的,哪怕那不是我的错,但我活下来了。
奚蓉不愿意告诉我,她眼神躲闪,给我塞了一串烤花菜。
“嗯嗯嗯,没什么事,好了你快吃你的,吃都堵不住你哔哔叭叭的嘴,低血糖的人就别在这嘚瑟了,赶紧多塞几口吃的别昏在我这了。”
“我这可没有王女能来吻醒睡美人啊。”
之后我想办法套了几次话,都被奚蓉敏锐地绕开了。
可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防备心了!
自从我提起那个话题以后,奚蓉的兴致一直不高,客厅只剩下我们的咀嚼声和电视叽哩哇啦的电视剧背景音。
“看啥呢?没你份啊,你是易碎的琉璃美人,别成天想些不要脸的东西。”注意到我盯着她,奚蓉赶紧护着她瓶身上满是冰凝水珠的大可乐。
我撇了撇嘴,学着她翻了个白眼。
“小气。”
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瞒着当事人不给知情权的?
由于暂时不想回到我冷飕飕的房子里,吃完饭我就厚脸皮地留下蹭住了,在奚蓉给我留的客房靠着枕头抱着被子,房间光线十分充足。
其实我是想拖着被子去她房间打地铺的,反正她房间那地毯老厚,睡地上也不怕风湿,不过——
看了眼影子百无聊赖地拨弄长发,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为我唯二的好朋友着想的。
奚蓉偶尔也会细心一下,要是让她发现了,那不得吓完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怀着这种壮烈的心情,我把房间全部的灯都打开,再把拖鞋扔出去,镜子照人的那一面贴着墙放。
应该是安全了。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试试不亏。
好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做点奚蓉不让的事情了。
求人不如求己,果然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是靠不住的,真正靠谱的人只有自己。
我掏出手机,开始百度当年的新闻。
虽然我记忆不太清晰,但还不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出的车祸都不记得。
只不过每年那么多交通事故,我想搜一条三年前的旧新闻实在有点费劲。
我隐约记得这件事是登上过新闻的。
当时我坐在轮椅上,护工和其她人感慨,我真是福大命大,这样严重的交通事故里也只是伤了腿碰了脑袋。
其实我还记得她们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每个人好像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后来我委托律师打官司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肇事者在事故一个月后突发急病抢救无效死亡。
奇奇怪怪的,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那会儿状态实在不容乐观,没精力了解太多,把事情全权委托给律师和奚蓉替我处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新闻。
事故现场的配图确实很惨烈,作为亲历者我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我都能活下来?甚至我的宝贝脸半点问题都没有,只有后脑勺和腿遭了点罪。
唏嘘了一下,我才认真看起标题。
【理山市发生严重交通事故致1死1伤,肇事车辆涉嫌超速】
【......致被撞车辆驾驶员当场身亡,副驾驶乘客重伤送医后已脱离生命危险。】
我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甚至念出声来,才茫然地意识到。
当年的事故,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我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鼻子眼眶一下子酸了。
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我胡乱地擦掉突如其来的眼泪,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驾驶员是谁?
为什么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在事故后驾驶员的家属没有上门纠缠,不然我也不会以为那场事故里面,我是唯一出了事的人。
我有驾照,但在我的印象里,摸方向盘的次数并不多,大部分情况下我嫌自己开车麻烦,都是打车出行。
那位司机会是我曾经下过的某个订单吗?
抽了抽鼻子,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下来的眼泪擦干。
想知道是不是,查查看当天有没有打车订单不就知道了。
新闻时间很明确,我不需要担心自己记错。
我打开“嗒嗒”打车软件,按照日期搜索。
近期无对应订单。
怎么可能?我不信邪,换了另一个手机号码搜索。
还是没有。
难道是招手即停的出租车?
不可能啊,自从我上大学第一天被黑车坑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打过这种的士。
为什么会没有订单,那位在事故中身亡的司机到底是谁?
关兰会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