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抽了纸巾给她,让她好好把脸擦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带得我也想哭了。
认识这么多年,除了奚蓉跟她谈了十年的前任分了的时候,我就很少见她这样失控大哭过,再往前追溯都得是小时候我抢她玩具了。
她一向怪能忍的,怎么今天哭了?
这得是多大的伤心事啊?
天呢。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放下豆浆又捧了起来,想说点什么吧,又怕我这张嘴乱说话,把她情绪搞得更崩溃。
那怎么办?
这时候又不能拿起手机百度,我只能凑到她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办法。
“蓉啊,呃,那要不然晚上我陪你去k歌?你之前不是老说找不到人陪?”
奚蓉的哭声一止,我看到她十分快速地擤了鼻子,擦了脸。
“真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等她再抬起头,要不是那张脸实在红,眼睛实在肿,她那状态活像是假哭装的。
不是?我不能上当了吧?!
嘴抽了抽,我有点无语,“你这心情收拾得还挺快,马蹄酥别吃了啊,一会儿我给你拿去扔了,有时候粮食该浪费还是没办法。”
“你浪费粮食啊!”她和我抗议。
“最好的杜绝浪费是别买自己不吃的和吃不完的。”
我抢走她手里的马蹄酥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感觉自己说得太好了。
奚蓉立刻急了。
“你干嘛!我这要垃圾分类的,分错了还罚款,你以为跟你们小区一样有偿雇佣大姨帮忙分拣啊!”
要我说这年头垃圾分类也是一门生意,分拣的大姨不少不差钱的,物业开的工资又低,愿意干这行总不能是为了环保公益。
还好奚蓉家的垃圾桶被昨晚吃的烧烤签子塞满了,我直接把马蹄酥从签子上拿起来,到底是去过垃圾桶的东西,我只敢拿两个手指头边边捏着。
“你们那个物业都跑路多久了,还没找到新的物业接盘吗?”
这话题一说奚蓉也叹气,“没呢,还在扯皮,物业没来但罚款的摄像头和管这个的来了,天天盯着垃圾桶,就等着赚上几单。”
我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叹气,最后我撇了撇嘴,“啧。”
奚蓉也叹了口气,摆出同款表情,“啧。”
她拿出一个更小的垃圾桶,示意我把马蹄酥扔进去,塑料袋扔另一个垃圾桶里。
刚刚洗完手,我看着水流好像变色了,但奚蓉很快会扔完垃圾回来洗手。
我不敢吱声,想快速洗完就关。
等我关水龙头的时候,那股水流忽然彻底变成了血红色,一根纤细的手指从水流里凝出,勾了勾我的尾指,像和我拉钩一样。
心一紧,我有些担心昨夜的梦境成真...也不是,就是怕病太重了费钱。
“露露,你怎么洗个手洗这么久?”
洗手间外传来奚蓉的声音,水流悄然恢复成透明,我松了口气,赶紧关了水龙头应她。
“怎么了,浪费你点水费都不行?马上就好了。”
我拿旁边的一次性擦手巾擦了手,在拧开门把手出去以前又看了眼洗手池,镜子里只照出我一个人的模样,水池也没有异样。
似乎只是我看错了。
不敢多看,我移开视线扭开门匆匆离开,没看到镜子里雾蒙蒙的人影。
镜子里的人影并没有立刻离开,面容朦胧,白裙如有风吹,血色的唇微动,无声呢喃。
“露露。”
接着祂安静地转向门口,朝着镜子外伸出手,融进地面的影子里。
我没发现自己的影子短暂地正常过。
等我再想起来注意影子的时候,那个长发的影子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祂长长的头发了。
得亏祂是影子,不然那头长发打理起来得多麻烦?
这年头愿意留这么长头发的人实在不多,除了格外爱美的,大部分人都只想有个利落清爽的发型,明星除外。
潮流虽然会因为明星而改变,但很多小姑娘也顶多是留到胸口上,扎得起来有点长度就够了,像影子这么长的实在罕见。
奚蓉在洗手,我和她说了一声就回去把贴身裤衩洗了,这期间不穿裤衩不好出来见人,只能坐椅子上玩手机。
我刷到了一个短视频,似乎是个公益活动的推广和宣传。
【青丝行动】用你的长发将美好传递。
听着还挺好听的,不过怎么就和头发扯上关系了?
我这人好奇心不太多,会点进来是封面上的人有一头少见的及腰长发,一进来就看到她干脆利落地“咔嚓”两下贴着头皮剪了头发。
我天,这怎么舍得的。
认真了解了一下,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活动是募集合格的头发制作成假发,最后捐赠给因为癌症化疗而脱发的患者。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影子长长的头发,感觉心里闷闷的,却找不出原因。
唉,我叹了口气。
有点惋惜,幻觉捐不了头发,不然就影子这发量和长度,合格的话能做好几顶假发了。
心里莫名提不起劲,我归根为身体不适的原因。
小腹和大腿根都很酸软,我估摸着是月经要来了,每次临近这时候就会从精神到身体地出点异常。
头有点晕,贴身的裤衩还在烘干,我撑着头昏昏欲睡地看着窗外。
风吹起一朵花,落在了桌子上。
我恍惚听到有人站在记忆深处对我说,“露露,要开心啊。”
该不会我不是妄想症,也不是幻听,而是多重人格吧?
我有些累,趴着桌子睡着了,看不见风将打开的窗户缓缓拉上,而那朵花被吹到床边。
总之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