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青石板上铺上厚厚的雪,沿街几里都只有她们一行人的马蹄印,地面湿滑,马儿走的不快,速度慢下来后颇有几分悠哉悠哉的快然之意!
张元贞望了眼怀里温热的圣旨,对着红绸等人嘱咐道:“红绸,宅子已经修缮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让吴伯安排一下落处!”
红绸一听,心里顿时明了自家女郎这是要干什么去了!
“女郎,需不需要我陪同!”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张拯在就够了!”
“红绸在宅中恭候女郎!”红绸依依不舍的道。
张元贞望着她们往另一个方向去,呜呜泱泱的大群人,最后只剩下了她和张拯两人。
风雪依旧,两人在雪里站了许久,末了,张元贞叹息道:“走吧!”
张拯颔首,两人打马朝着皇宫奔去,毅然奔赴这一场独属于她的风雪。
张拯的身份有限,留在了皇宫门外,张元贞经受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搜身查验才由当值的小太监引了进去。在进去前,又怕张拯耐不住性子,转身仔细叮嘱道:“切忌不可胡来!”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警告意味了。
张拯心里清明得跟明镜一样,怎会不知道家主的言外之意,再三保证会在城门外等会张元贞出来。
张拯性急,却是最为守信,言出必行。听他这么一应,张元贞倒是不再担心了。
领路的太监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走在前面。
往日里雕龙画风的建筑,明黄的砖瓦都被这场白雪覆了个干净,再辉煌不过的王宫此时也同低矮的楼宇变得别无而别。
小太监不发话,张元贞也是懒得再开口,对于宫里的事情以及贵主她大概都能知道上一二。
这是她第二次入宫,年岁尚小的时候,家中的哥哥任性时,偷偷给她带进来过,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哥哥们口中金碧辉煌、雕龙画风的皇宫时,就被迟来的父亲呵斥了一通,回家就被禁了足。
如今再来时,她早已没有了儿时那股好奇劲,反而觉得这里和宫外的沿街小巷没有什么差别。
太监一路领着她七拐八绕后,才算离皇帝的书房近了些。
刚好遇到从皇帝书房出来的一众大臣。
深色的官袍在雪地上格外亮眼,怕冲撞了贵人,小太监带着她尽量往墙角走,大道留个了这群身居高位的官员。
“如今越发不像话了!”
“书房内青天白日的行房事,这……这——”
……
出来的大臣议论纷纷,满脸不可置信的怒气。
张元贞听着其中的对话,心里又多了几分考量。
“元贞?”一道中年有力的声音唤道。
张元贞停下脚步望去,是熟人!
小太监在瞧见这位正品官服的大人过来时,立马行了礼。
“世伯!”依着以前世家规矩喊了声,只是轻微颔首后,没有任何动作。
“劳烦公公多等片刻,我同陈大人故人见面续上两句!”张元贞的态度温和有礼,不悲不垦。小太监打量了一下,应许了,只说:“劳烦姑娘快当些!”
张元贞笑着同意。
“这么些年不见不知元贞父亲如今可还安好?”陈平关切的问着,“几年不见,元贞出落的愈发标志了!如今不知许诺了何等人家?”
他问的过密,张元贞一时不知道先回复哪句,顿了顿,道:“家父新历一年已过世。”
陈平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倒是让人唏嘘,一时尴尬在原地。陈平笑着圆场,道:“如今元贞已经重回京城,改日定要上门聚聚!以拂这些年不见的日子啊!”说着,爽朗的笑起来。
张元贞微笑着许诺:“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陈平见她有事,说了告辞后,便走了。
张元贞见人一走,立马收回笑容,沉着声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公公,走吧!”
她们到书房外时,朝中的大臣已经走了干净,小太监通报一声后,一老太监带着浮尘姗姗来迟,脸上刷得凄白的粉质随着他一靠近,张元贞闻到股刺鼻的味道。鸭子般尖锐的嗓音响起:“劳烦女郎在多等片刻,陛下此刻还要要事!”
“劳烦公公了!”她客气的回着话,见他转身关了门进去了。
一旁领路的小太监早已不知所踪。
张元贞秉着气,如一株傲骨的青松笔直的站在原地,静静听着在这片寂静下屋里的动静。